余凌第一次获知要到外面小镇上学时,心中非常的激动,激动到在出发的前一晚都睡不着觉——那是对未知的向往。
通过家里的电视,她对外面的世界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只是她从未亲眼见过。
“听父亲说山下也有一个家,那个自己从没见到过的家到底长什么样呢?”
可现实却浇了余凌一盆冷水:
她被妈妈告知不能带猫走,余凌妈妈不喜欢猫,不喜欢任何宠物——看着就烦。不带就不带吧,反正爸爸说放假的时后还能回来。
走了近半天的山路,第一次坐上了汽车,终于见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家。然后,余凌病了,且一病就是好多天——
没人告诉她,外面的空气跟山里的其实是不一样的。那个能上树能下水,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能跑的飞快的孩子现在这能虚弱的躺在床上。
在药物的帮助下,余凌的病情终于有了好转,但却十分缓慢。最后还是因为余凌被父亲重新带回的村里之后才彻底恢复健康。
余凌会对陌生环境反应这么大,是家里人所料未及的。可能有什么办法呢?
村里没有学校,余凌也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不上学可怎么行?无论怎样,余凌都必须学会适应外面的环境。
终于,余凌还是适应下来了,能爬能跳,看起来跟在村里的时候没有两样。但还是会极易染病,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染病。
比如余凌妈妈说隔壁xx感冒了,你最近几天就在家里,别去找她玩儿了,然后第二天余凌感冒了,拖着鼻涕过了好多天,好在没有发烧。
班主任说,高年级某个班一个男生脸肿了,那是会传染的,大家见到那男生后注意避开点。
余凌发誓她从没见过那个男生,可第二天一觉醒来左脸肿了,看了医生拿了药,并且之后连着好几天都要打一针,
今天左边明天右边,持续下来睡觉都得趴着睡。也不知道在学校坐了那么久怎么坚持下来的。
同学说他家的一个不是很亲的亲戚脸上长癣看着老吓人了,几天后余凌长了铜钱癣,脸上的最多,怎么治都治不好,
尝试了无数种药,拖了近乎半年才痊愈。顶着张无比丑陋的脸,面对周围同学那嫌弃的眼神,就算是余凌自以为最好的朋友也没有例外。
天知道那半年时间余凌是怎么过来的。外面的朋友比不得狐狸、贝贝、江哥哥来的真心,这一次患病后,让余凌那原本开朗的性格变得孤僻起来。
学校广播说,这段时间是水痘高发时期,让学生们主意防范……当天,余凌回家,感觉肚子有点痒,捞起衣服一看,跟主任讲的水痘很像。
第二天余凌去学校像班主任请了假,然后整个人都隐藏在衣帽之中,返回村子养病……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总感觉这个世界对余凌充满着恶意,就像是余凌根本不属于这里,属于另一个世界一般。
好在还有村子,那个有着狐狸、贝贝以及奶奶盼着余凌回家的村子。
只是,在余凌上三年级时贝贝离开了,趴在余凌常坐的那个矮凳上离开了,余凌没能见上贝贝最后一面。
受奶奶的指引,余凌找去时,贝贝已经被一片大大的棕叶裹着,吊在了树上,
因为天气原因,肉身已经腐烂了,发出了一股恶臭味。
继贝贝离开后又过了四年,步入晚年的狐狸也走了,一年半后,家里最疼爱余凌的奶奶也走了。
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成了余凌的回忆。就连那个进场找余凌玩儿的男孩儿也几年难得一见了。所有的东西都在远去。
再往后,余凌老家所在的那片区域遭受了地震的严重破坏,那个充满的而是记忆的老屋在地震中倒下,没有再重建。
只有每年给奶奶上坟时,才会回去看看。没人搭理的院坝早已被半人高杂草霸占,地面还保留着地震所造成的裂痕,
因为杂草的掩盖,稍不注意就会陷进去。屋前的李子树因为地下扎根之处已经中空,无法再从土中汲取水分而枯死。
木板、柱子倒在原来的地基上,已经腐朽,那散落一地的瓦片中,也很难找出一片完整的……
老屋在余凌二年级的时候重建过,说起来余凌卧室门上的雕花余凌还亲自参与雕刻过呢,可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没了。
又过了几年,又一次迎来了一个毕业季,余凌将要离开学校,正式步入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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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浩瀚无垠,它神秘、美丽、充满着无尽的诱惑。
每一个生物初生智慧之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抬头,将目光投入到无尽的虚空中,只需看上一眼,
便会被它的美丽与神秘所吸引。并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它获取它更多的奥秘。
对于那些渺小的生物来说,妄想探索宇宙是一件痴心妄想之事,可正是这一份痴心妄想促使着那些“渺小”想尽一切办法,一步一步变得强大,只因他们想距离那份神秘更近一些。
最初的一批先辈们离开了,可他们的愿望、他们的执着还在。如同永远不灭的薪火,被他们的子孙们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先辈们没实现的愿望,由后人延续。或许这就是生命一直延续的最大意义。
渐渐地,有人发现了灵气的奥妙,学会修行,获取了超越前人的力量与寿命,拥有了走出母星的能力;
也有人创造了科技产物,通过外物的助力开启了星空的探索之旅……
他们比他们的先辈们更为优秀,可他们了解到的东西相对于茫茫宇宙而言,连沧海一粟都不如。
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了解地越多,就越是敬畏。
可这并不能浇灭求知者心中的热忱,反而会加大他们的欲望。没错,就是欲望,想要得到一切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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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蓝的星海中,有一块破碎的超级大陆漫无目的飘荡着,也不知道它曾经遭遇过什么。
大陆上文明的痕迹不少,但生命的气息却是全无,弥漫在整块大陆之上的,只有瘆人的死寂。
在漫长的旅行中,它曾与星空中的碎石行星发生过无数次的碰撞。
每一次的相撞在让它变得更为破碎的同时,也在改变着它的前行轨迹。
最终总体体积已经缩小了数倍的大陆受到了一个修真星球的吸引,向着那颗修真星球撞去,为那颗星球上的生命们带去了巨大灾难。
可就在灾难平息,几个自认修为还算不错,胆子也挺肥的修士想去灾难的中心之处一探究竟时,
撞上他们母星的那小片陆地竟莫名的失踪了。此事就只好不了了之。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那一片因剧烈碰撞而寸草不生之地,开始出现了新的生命。
再往后,有修士发现那一片区域的灵气格外的浓郁,于是便有了宗门坐落于此。
旧的伤疤被漫长的时间抚平,地此处曾发生过巨大灾难之事也不再被人记起。
然而,就在一个看似平凡的一天中,那块撞上星球,又消失的陆地不知怎么地,竟重新出现了。
这也让那原本平凡的一天变得不平凡起来。
后来,这块陆地碎片成了这颗星球之上的最宝贵秘境之一。
无数人因它而丧命,也有无数人因它而崛起,而距离它最近,最先发现并探索它的三个宗门,
赫然是轻松一跃成了这颗星球上最顶尖的超级大宗。别的宗门或兴起或倒下,但三大宗却始终屹立不倒。
……
不知是受什么原因的影响,这块碎片会时不时的消失,也会时不时地重现。
每次重现的间隔,时间可能是数十年,也可能数百几年,乃至于数千年。
尽管它出现的时间毫无规律,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它都是各宗门各修士最为向往的一块地方。
为什么要说是一段时间内呢?因为再大的宝库也会有被搜刮完的一天。
没有宝物了的秘境,就算它还跟初始之时一样会不断地消失再重现。
对于贪婪的修士而言,它也不过是一片废土而已。
试想,一个连地皮都被人薅去好几层带走的地方,还能有什么价值可寻呢?
……
终于有一天,这块早已被人忘却的地方,出现了变化。
一块丑陋的凹坑之处,出现了轻微的震动。一块有一人高的卵状的石头从地底深处不断上升,
最终出现在了地面之上,安安静静地立在凹坑中央。
其实这里原本有个规模不小的祭坛来着,只是祭坛被那些贪婪的搜刮着们给分割带走了。
虽然祭坛没了,但石卵的出现却只是个开始,并不是结束。
又是无数个日夜流走,那颗表皮粗糙的石卵再次生了变化,最外层的石质表皮在一点一点地脱落,
露出了藏在里边的一颗好似白玉一般的蛋身来。
而那颗蛋的周围还弥漫着一层好似仙气一般的氤氲气体,在那层仙气里时有真龙彩凤等只出现在传说中的强大生物幻化,
让那颗原本就充满着神秘的卵,更添不凡。只是这一幕怕是没有人能够看到了。
……
“缺少了祭坛的辅助,始终没法出世吗?”一个慈祥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这无人的空间里。
就连包裹在蛋壳中的生物也是心中一惊,蛋身微不可查地轻轻晃动了一下,也就只是那么一下而已。
因为它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很亲切,像是曾经在哪儿听过一样。
可仔细一想有感觉不对,它只是诞生了灵智,且那份灵智也才刚刚苏醒不久的,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宝宝,
又上哪儿去听到那感觉熟悉的声音?难不成还是在梦里听到的不成?
“我可以助你出世,可你得帮我去接一个人,她本就不属于那个地方。瞅着时间,
也是时候该接她回来了。”那个慈祥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只是周围除了那颗不知是何生物的卵之外,
依旧是空空如也,看不到其它的生命。
没等卵中的生物答应或者拒绝。
在那颗卵的周围凭空出现了无数莹白的丝线,它们相互交叉、分离、缠绕,
最终构筑成了个精美、古朴而又玄奥的祭坛。
若是那些将祭坛分割搬走的人在这里便可发现,这由无数细丝所构筑而成的祭坛,竟跟他们搬走的那个一模一样。
祭坛已成,那颗好似白玉一般的卵也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祭坛最顶端。
随后,随着不知从哪飘来的吟唱声的响起,充斥着整个秘境的天地元气,近乎疯狂的向着祭坛所在之处,涌来。
又通过祭坛上亮起的道道玄奥纹路,向着最中心的卵汇去而去。
最终,那始终弥漫在白玉卵四周的“仙气”消散,无数玄奥的纹理从最底部开始,一路往上,最终爬满的整个蛋身。
那些纹理跟祭坛上的很像,应该是同出一源。只是与祭坛之上的相对比,其复杂程度还要更胜一些。
或许是能量足够,原本光滑的蛋身顶部,终于出现了细细的裂缝——里边的生命终于要出世了。
果不其然,顶端的裂缝在不断地扩大,当扩大到了一定程度时,一道灰色的身影从裂缝中飞出,
伴随着出现的,还有一声无比喜悦的喵呜声。
谁能料到,从那一人高的蛋壳中出来的,竟只是个十来公分的毛团子,一直灰白两色的虎斑猫。
小猫飞出蛋壳在空中溜了一圈之后,便回到了它的蛋壳上方,伸出前爪,将比它身体大了十多倍的蛋壳直接抱了起来,
然后将里边剩下的蛋液通通灌入了腹中。喝完蛋液之后,它连蛋壳也不放过,咔嚓咔嚓地咬碎吃了,
做完之一切之后,还十分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助你出世我已经做到了,接下来轮到你该帮我办事了。”
……
说实在的,那只刚出世的小猫此时是一边懵逼的。只是眨眼的功夫,它就被声音的主人送到了一个无比陌生的地方。
之后那个声音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就算要它找人,好歹也得告诉它得找什么人吗?
还有这破地方到底是哪儿?刚来这里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就像是有东西在不断腐蚀它的身体,
一身本领在这里竟一个也用不出来。
它好难受,没过两天,它就变得跟一只流浪猫没什么两样,浑身污渍不说,还无比的虚弱,
它能肯定,若是再找不到目标,只需再过两天时间,它就会死在这里。想想都觉得憋屈。
就在绝望之时,它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女声,跟那慈祥的声音一样,给了它似曾相识之感。
以及想要亲近之意。
于是它便朝着声音主人的方向,拼了命的跑去。
“小心!”一个急切的声音,伴随着尖锐的汽笛声,以及最后的碰撞声……
那个亲切声音的主人死了,而它则完好无损躺在对方的怀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