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冷溪心中所想不假,再过上一年半载,玄晶子身上的暗伤就痊愈了。
他也没有想到宓尔会如此沉不住气,故意霸占兰溪谷中的聚灵阵和兰溪谷中的古长老,惹得鹿冷溪提前动手。
火光烈烈,玄晶子身子平空消失不见,忽又出现在栖月峰的上空,手中烈阳剑喷出团团火焰,围绕在玄晶子周围,深红色的火焰在火团外层跳跃,映红半幅天空。
鹿冷溪双腿在地上一蹬,也飞掠空中,在他身下,有晶莹剔透的冰晶碎末纷纷扬扬,撒落而下。
没有宣战仪式,没有对白话语,两人如同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一样默契,一出手,就是赖以成名的杀招。
满天的火海将玄晶子包裹其中,那柄通红耀眼的长剑上火舌飞舞。
在他的对面,空气都仿佛被凝固成了冰晶,鹿冷溪静静站在冰雪中,刺骨雪风都卷不动他的一角衣袍,整个人宛如一座冰雕。
冰与火交汇之处,是浓浓的白雾,火焰舔过冰晶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令人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
两边分别吞噬着对方的灵力,很快火舌狂舞,疯狂卷过冰雪,一点点蔓延铺过天空。
玄晶子是筑基中期修士,轮灵力修为,虽然是暗伤刚愈,全力催动下也要高出鹿冷溪这个筑基初期修士一层。
眼见冰晶所在的范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自己的“亢火撩原”就要把那一片冰雪全部包围,玄晶子脸上露出一缕狞笑:本无杀人之心,今天是你自己找的。
正想再催灵力,一股将对方化为灰烬。就在此时变故忽生,被烈焰炙烤的冰晶化成白气遮天蔽日,浓得伸手不见五指。
玄晶子心中警兆忽生,他一咬牙,手上指法连动,原来铺开的火海陡然一转,化作满天拳头大的火雨,对着白雾最凝实的地方铺天盖地轰然砸下。
整个天空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色,从天而降的火球挟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笼罩了栖月峰顶,这是一个筑基中期修士的全力出手,已经无人再怀疑它的威力。
栖月峰的护山灵鹭在第一次攻击时,就全部坠落谷底,浑身焦糊,生死不明。石洞中的低阶修士纷纷用上自己的保命招术,不过也是纸糊的一般,只能自求多福。
火海中,鹿冷溪手中提着的剑微微颤抖着,仿佛重若千钧,在他的周围,那些升腾起的水雾重新化成冰雪,聚在剑身周围。他仰着头,双眼死死盯逼近的火雨,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就是现在,火雨已经接近护体冰晶,鹿冷溪一声低吼,手上灵力喷涌而出,周围的冰晶连同火雨都被疯狂倒卷回冰晶剑中,不过尺余长的剑身在这一瞬间爆涨成丈长的巨大通红冰剑,火与冰纠缠在一起,爆裂之声不绝于耳,仿佛下一秒就要轰然炸开。
“冰河倒卷”!
此时鹿冷溪的脸已如死灰,嘴角一缕血线淋漓而下,他咧嘴一笑:“去死吧!”说着,手中巨剑狠狠向着玄晶子劈来。
玄晶子面色大变,他转身欲逃,已经迟了!
这一剑是鹿冷溪用尽全部灵力裹挟住两人的火雨与冰雪而成,极热极寒,冰火难容。强压之下,冰晶剑寸寸断裂,两股决然不同的灵力一离开冰晶剑的束缚就立即炸开。
轰轰轰!
爆炸之声不绝于耳,栖月峰顶火海翻腾,冰雪四虐,如同地府一般。
半边峰顶塌陷了下去,好在下面不是修士居住的洞府,减少损失。不过也有相邻的山峰受到波折,惨叫声不绝于耳。
盘膝而坐的宓尔也没有幸免,原本强击之下已经受伤,此时更被气浪炸得昏死过去。
爆炸的中心玄晶子七窍流血,仰倒在地,而鹿冷溪也是硬撑着身子,摇摇欲坠。在他的身侧,法宝冰晶剑碎断,只余下一个剑柄,可怜巴巴的躺在石坑中。
在这人间地狱中,一只纤纤玉足慢慢踏进火海,衣裙飘飘之处,狂暴的冰火安静下来,狂风暴雨离着她三尺就风平浪静。
古梨手掐法诀,慢慢走动,满场凌厉剑意不能伤她分毫,沿途火焰冰晶如同倦鸟归巢,纷纷钻进她的裙摆衣袖,再被吸纳进体内。
她面色从容,眼含笑意,这些可都是五行精华,此番吸纳比得上千日打坐了。
等她走到场中,栖月峰顶也重新露出真容,昔日光滑平坦的广场已经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古梨微皱眉头,蹲下身,看了看昏迷的玄晶子,对摇摇欲坠的鹿冷溪摇头轻叹:“不过是多陪宓尔那小东西三五日,你也要吃这么大的醋,又何苦呢!还害得我这栖月峰都被毁了,你可是要赔的。”
鹿冷溪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扯了扯嘴角苦笑一下:“我这个人都赔给你了,还有什么你得不到的,想要命都可以拿去!”
古梨莲步轻移,走到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倒下的鹿冷溪身边,雪白滑腻的手抚过他的脸,娇笑道:“若是想要你的命,哪里还用等到今日。”手上一拧,几缕本元精气悄悄的被她吸纳体内。
见鹿冷溪原本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才收回手,“罢了!我的五行功法还需要你们几个尽力,以后都安份些,别再给我添麻烦。”说完,指尖连弹,几粒丹药落入三人口中,鹿冷溪不敢大意,忙盘膝入定休养生息。
栖月峰高耸入云,那上面的一番恶斗也落入周围几十里修士的眼中,有人驾起飞行法宝赶往栖月峰看个究竟。
不过还未到山顶,就被一山淡白的梨花给挡在外面,古梨足踏梨树,飘摇在枝头,峰顶的情况被铺天盖地纷飞的梨花遮挡,只能看见半幅迸裂的山崖,和狼狈不堪,四下逃避的修士。
七里坪上,苏紫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天空中那惊人的大火,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修士斗法,原来是这般惊天动地绚丽夺目。
难道这就是筑基期修士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