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第一束阳光划破天空,长孙准时睁眼,回府后长孙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在外人看来每天午时长孙才会起床,只有每天早上给长孙送饭的初黎知道,每天长孙都起的很早,每次初黎送饭时,长孙已经不在房中不知去了哪里。
长孙府的后院就是丽山,长孙问天更是很霸气的将丽山修成了自己的后花园。长孙奔跑在丽山的丛林间,一个多月来,长孙每天都会来后院跑步,长孙也不再像一个月前那般孱弱。虽然已入寒秋,再过几日便入初冬,但后院耐寒的针叶松依旧遮天蔽日,长孙很喜欢在这里锻炼,清新的空气,虽然寒冷,但呼吸间并不刺喉,空气恍若甘泉一般滋润身心,长孙渐渐喜欢上这个世界,这个神奇而又原始的世界。
跑完步后,长孙在一块巨石上坐下,凝神、收心,长孙仿佛入定禅僧,“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境由心生。静,以不动制万动。静,心则清,体则凉。喜、怒、哀、惊、乱、静全由心生。”这是大陆广为流传的静心咒。长孙在心中默念,词字仿若泉水般流过心间,没过一会长孙便进入一种极静的状态。
一个月来长孙白天只让初黎出入藏经阁,取回的书也只是一些野史杂记,但其实长孙自五岁开始就偷偷的出入藏经阁。在长孙五岁那年,长孙的父母在一次带队外出任务中失踪,长孙也因此得了一场重病,昏迷不醒,长孙问天请了很多大夫都难以医治,无计可施的长孙问天只得相信民间偏方,给长孙冲喜,也就是这样初黎成了长孙的童养媳。然而让人们没想到的是,一场冲喜后长孙竟然真的醒了。但长孙也因为这次重病而不能修炼了,也正是这个原因,族老们极力反对长孙继续成为家族的下一位继承人,并且要求长孙问天续弦,这才有了现在这场家族内权利的纷争。
醒来后的长孙得知自己不能修炼,这在本就遭受重创的长孙心里又染上一抹灰暗。不服输的长孙在夜里无数次的偷偷前往藏经阁,无数次的尝试最终事实的残酷击碎了幼小孩童的幻想,若想修炼,首先在入定之后要能感知到周围灵气的存在,就仿佛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便双目失明,若想读书自然是一件困难的事,而长孙便是这样的“瞎子”。因为那场重病使长孙阳魂受创,这使长孙即使入定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极力的想要感知到灵气的存在更是难上加难。
一个月前长孙再一次尝试感知灵气,让长孙没想到的是,当静心咒在心头流过时,他便很快的入定,进入了以往无数次尝试才勉强成功的极静的状态,按捺住心中的兴奋,长孙有预感,因为三个多月前的那次经历,这次的尝试会有变化。长孙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精神外放,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睁眼看世界,长孙也是第一次看这个神奇的世界,他看到一片虚无之海,海面上漂浮着一点一点荧光,这片荧光将他紧紧围绕,仿佛置身星空。
“这便是书中说的星海。”长孙在心里感慨道,长孙在翻阅有关修炼的书籍时曾不止一次的在心中幻想星海的模样,但此时眼前的场景依旧震惊了长孙,那一点点荧光恍若星辰,又仿佛洒落人间的星光,在这片虚无中长孙却并无孤独的感觉,被包绕在荧光中央仿佛沐浴清晨的阳光,又仿佛回到了温暖的襁褓。长孙小心翼翼的牵引着周围的灵气入体,灵气随着长孙的一呼一吸间进入他的体内,随着一条经脉慢慢汇入丹田中,这条经脉长孙在书中看到过,人们将他称为“星途”。刚修炼的人通常经脉堵塞,需要在修炼中不断疏通,但通常修炼之初总会有一条经脉连接外界与丹田,人们便将这条经脉称为“星途”。长孙努力的牵引着灵气入体遁着星途的轨迹进入丹田,但最后也只有不到一半的灵气汇聚到了丹田内,长孙发现这些灵气入体后就如同起了玩心的孩子,无论长孙如何努力控制总会有一大半的灵气从星途散入体内。但长孙并无恼意,从书中长孙了解到武者被分为行者,术者,御者,圣者,尊者。人们有这样一句话形容行者之境,“苦行千里,终成行者。”行者是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也正是因此才有了这样一句话,当丹田内灵气第一次达到饱和时,数量巨大的灵气会以一种暴力的形式从丹田内像体外溢出,以此方式疏通经脉,淬炼胫骨,所以淬炼的过程也是极其痛苦,这也便是为什么人们说是苦行千里。如此过程要反复三次才算修的圆满。行者之境圆满后,堵塞的经脉得以疏通,方可做到真气离体,才可修炼各种法术神通,进入术者之境。此时武者的神通方可略显一二。
在长孙看来,行者便是筑基的过程,虽然每次进入体内的灵气有大半都消散于体内,只有少半进入丹田,但长孙可以感觉到灵气并未从体内散出,只是被身体吸收或者藏匿于某处。即使长孙两世为人,依旧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虽然这只是个开始,但至少长孙看到了希望。整理好心情,长孙知道现在能够修炼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被华夫人知道,以她的性格相信会先一步把长孙扼杀在摇篮里。
长孙从入定中醒来,一个多月的修炼,让长孙获益匪浅,虽然每天只是重复着同样的过程,但长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如今丹田内的灵气仅仅聚集了三分之一,但身体的变化却是明显的,长孙能够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组织每一个细胞就仿佛干涸了多年的土地,藏匿在体内的灵气如同甘泉一般滋润着身体,再加上长孙每天不断的锻炼,如今的长孙再也不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了。
回到房间里,初黎已经将饭菜准备好,用过早餐后长孙开始阅读从藏经阁内取来的野史杂记,这些书虽然并非修炼的书籍,却可以帮助长孙理解这个世界,长孙可以通过这些记载从侧面了解这个世界是如何使用力量的。到了午时,长孙放下手中的书,见时辰不早,收拾收拾,提起放在桌旁的鸟笼出了房间,用过午饭后,长孙和往常准时出府。长孙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手中提着鸟笼,时不时的望一望街边的摊位,身后还跟着两名家丁,俨然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样。不一会长孙便来到了红袖阁,一块横匾红底金字写着红袖阁三字高高的悬挂正中,两边两个染着朱红的立柱,高高的门槛,旁边两名目不斜视看门的下人,乍一眼给人感觉并不像是风尘之地,走进其中却有另一番景象,宽敞的大厅坐满客人,有粗犷豪放的佣兵,有温文尔雅的富家少爷,到处都是人们小声的议论之声,却没有人敢在此大声喧哗,高台之上几名舞女应声起舞,旁边几位女子抚琴奏乐,相貌都是人间少有,看台对面亦有包间供喜欢清静的客人欣赏表演。长孙并没有进包间,而是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壶茶,几碟点心。长孙并没有将两名家丁带进来,而是留在了门口,他知道这两名家丁定是华夫人的眼线,将两人驱散回府定会让华夫人生疑,将二人留在身边又会露出马脚,如此这般却是最好。长孙看着高台上的表演,耳边却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这三个月来长孙选择来红袖阁自然有他的打算,如此等风尘之地自然是各路江湖人等聚集之地,如此一来,各路情报也是最聚集的地方,长孙每日从野史杂记中了解这个世界,但却太过陈旧,如这般亲耳听人议论却是最新、人们最关注的情报,三个月来长孙也有所收获,城内统治者长孙家族的家事自然是人们最喜谈论的焦点,其中就有一次长孙从一位旁桌醉酒的佣兵嘴中听到自己父母那次任务的真相,在长孙五岁那年,始乱之狱封印出现波动,天行者一队人马立即前往探明情况,却不料全队失踪,只有领队一人负伤归来,此人便是副团长南宫傲,重伤归来的南宫傲说他们遇到紧急情况,全队人员生死未卜,仅他一人死里逃生,说完后便不省人事,当时长孙问天正在外访友人,府内只有长孙父母二人,两人当即便又带一队人马前去寻找失踪的人,可谁知这一去便再无音讯。这位曾是天行者的一名佣兵,据说当时南宫傲回来时便是此人带他回到长孙府,但后来不知是何原因被兵团抛弃,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所说的话被人们认为是对天行者的怨气,无人相信,但长孙却相信此人说的话,因为长孙父母在临走前曾告诉长孙说要去解救失踪的人,但不知为何,当长孙问天回来之后,被告知的却是,始乱之狱出现异动,长孙父母二人擅自带领兵团人马前去探明情况,却不想发生意外,下落不明。此时这位佣兵的醉话才让长孙意识到,或许南宫家从那时就开始谋划今日之事。
长孙看着台上表演,心中却想着听来的情报,正在这时,桌前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长孙看着眼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一袭素白长裙,并不显得单调,反而使她在这大厅显得更加耀眼,仿佛一朵白荷出淤泥而不染,一头青丝自然散落,额头处的一圈粉色花环,恰到好处的为她的文静增添一份少女的俏皮。此女是红袖阁的琴女,名为司琴,年纪轻轻却天赋异禀,受人瞩目,身边跟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见二人是奔自己而来,长孙赶忙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表示礼貌。
司琴看着眼前这位眉目清秀,书生模样的少年,此人便是长孙家的长孙。看此人的举止得体,一看便是受过家教,却不像是人们说的那般废物。想着这些,司琴便入座了。待司琴入座后,长孙才坐下,开口道:“不知司琴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小女贸然前来打扰公子雅兴,先在这给公子赔个不是。”说着司琴便要起身。
见司琴要起身,长孙赶忙起身说道:“司琴姑娘言重了,司琴姑娘能亲自前来与小生一叙,便是小生莫大的荣幸。”
“小女此次前来是想对上次公子对钰棋姐姐衣裳改动的建议道谢的。”司琴说道。
长孙看着台上跳舞的女子,正是司琴口中说的钰棋,钰棋是红袖阁正红的舞女,前几日长孙一时兴起,在赏舞时手绘了一副钰棋起舞的图,只是在服装上做了些改动,之后留在桌上,却不想未被当做废纸处理,反而被钰棋看到,今日钰棋穿的便是按照长孙设计做的衣服,不如往常一般庄重,却更显青春,起舞时更加灵活,仿佛掉落凡间的仙子。
“只是随手涂鸦,却不想被钰棋姑娘看中,如此小生已经很满足,更莫提司琴姑娘亲自道谢,小生受宠若惊。”长孙说道。
“既已道谢,小女就不在此打扰公子了,公子自便。”说罢,司琴起身对长孙欠身行礼,便离开,长孙起身还礼,目送司琴离去。
待司琴与身边妇人回到后房时,司琴才转身问道:“方姨看此人如何?”
“此子行为得体,态度温和,言语谦逊,但却无卑微之意,正值年少却无轻狂之意,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很是不错。”被称为方姨的妇人开口说道。
“方姨很少如此夸人。”司琴听完方姨对长孙的评价后说道。
“只可惜先天不足,不能修炼。”方姨叹息道。
“在当世,若想成才也并非只有修炼一途,我见他颇有才气,日后难保不成人物。”司琴有些不赞同方姨的话。
“唉,长孙府如今正是混乱之际,即使长孙再有才气,待长孙问天逝去,到时怕是难以自保啊。”方姨显然对城内各方势力的局势很了解,开口说道。
司琴听后沉默不语,他人家事,显然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插手的,照方姨如此说来,长孙日后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