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程立挺每当想起当年李观涛死于段德义之手,心中之恨意,当真无以形容,而今面对的便又是两湖绿林中的人物,他自然不放过,此时他一手提着岳大小姐,一手挥剑,这时山寨中绿林汉子们个个夺路奔逃,人人大呼小叫,玉净子、玉柱子、吴良儒三人到了以后,一干正道侠少,便在失了头领的山寨中大砍大,这山寨中只有马铨一个高手,马铨死后无一是几人的对手,但凡对了面,对上两三个回合,便要让人砍倒,于是众绿林汉子多胡乱奔走,大都还不知道马铨已然被杀,还有许多人跑着去寻马铨。
玉净子一手持了火把,每到一处,便大肆放火,见到火起,使跳脚大笑,殊为欢娱,吴良儒伴在一边,两人相依而笑,对着火光指指点点,两人宛如一对夫妻一般。玉柱子笑道:“你二人终是神仙侠侣”
玉柱子又跳到胡学传面前道:“胡哥,你最会摸金,你可清楚这群匪人抢来的钱财放于何处么?我等为江湖除害,不可不寻到这群匪人所藏的钱财,寻到以后,也好散发于山下百姓,为这许多年来受了这山寨之害的人讨一个公道,放心,我寻到了,咱们对半分个五五如何。”前几句话大声说出,后一句小声嘀咕。
胡学传脸色阴沉,此时他吃的“百战散”发作,不得不弯下腰来,捂住小腹,不让别人看出来,看到玉净子看着自己,便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便在聚义堂中罢,你去寻一寻看。”此时他心中暗恨,恨不能一刀将眼前的玉柱子宰了。
三人都听到此言,一齐大呼着“为江湖靖平,为武林正义……”奔向了聚义堂了,程立挺大叫道:“你们哪一个看护一下这个岳小姐。”却是无人应答,此时发财最上,管不得别人了,此时程立挺的后背上正是岳小姐,不过披了一衣程立挺的外衣。
程立挺本想将岳小姐扔给胡学传,便看到胡学传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此时胡学传吃了一整瓶“百战散”当真非常不好过,程立挺道:“胡兄你莫不是受了伤,要不要紧?”胡学传点了点头,程立挺便道:“那么你守着这下山的道口,不要让这群匪人们溜了,我去寻一些冷水来。”此时岳大小姐药性发作,伸出舌头,在程立挺的耳边上舔起来,身体不住扭动,还发出一声声娇吟,只是程立挺守着山道杀得痛快,只用一支手托住背上的岳小姐,没有却理会,此时便让胡学传守住这山道,自己去寻有冷水的地方,好好惊醒一下背后的岳小姐,此时几个同来的侠少都顾着发财,岳大小姐虽然是美人,但是几人都知她的身份,没有人愿意去招她,玉净子玉明子、吴良儒更是只想着发财快活。
程立挺为了防止岳大小姐再摸自己,伸出手,将岳小姐双足一拢,然后倒提起来,岳小姐的一头秀发,顿时落在地上,成了程立挺一个拖把,此时岳小姐中了药后,神智不清,即使被倒提着,也不时发出呻吟,竭力扭动身体,程立挺宛如提一条大蛇般,顿时让岳小姐头上多了许多秽物,且不住拖程立挺后腿,让程立挺大为厌恶,他此时正在报杀师大仇,却不得不照顾这个女子,当然满腹的不高兴了。
程立挺提着岳小姐奔向了后面有冷水地方,一路上岳小姐的满头青丝都拖了许多灰尘泥土,这下山的山道便由胡学传来守了,刚才为了放玉净子、玉柱子、吴良儒上山,程立挺在此间守了许久,等到几个正道侠少上了山以后,程立挺为了除恶务尽,又守着此间,让几个同伴杀人放火,好不让任何一个山寨中的强人能逃下山,这山寨原是马铨精心挑选,下山只这么一条二尺宽的山路,任何人想下山都必经此路,是以一个人守住就行了,这个山寨自从马铨死后,便再无高手可以挡住几位正道侠少,但是若是马铨不死,几位正道侠少说不定又逃下山去了。
玉柱子一脚踩住一名绿林汉子道:“快说,马铨将钱财藏在哪里了,说出来饶你个全尸。”那汉子哭泣道:“小的只是山下的本份农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大侠饶我性命。”玉净子叫道:“若有钱财,便饶你性命,若无钱财,须看我心情。”那汉子道“小的不知。”声音未落,玉净子一剑劈下,将这个汉子人头砍下,口中大叫道:“除魔卫道,义不容辞了。”将尸体一脚踢开,寻了一火把,到处放火。
玉净子与吴良儒两人联手,玉净子打扮得艳丽之极,两人你砍一个,我立时上却补上两剑,做足深情之状,若是两人再喝一曲夫妻双双把家还,那便完美了。
程立挺倒提岳小姐,口上喃喃道:“一定要杀光了,方除恶务净,以慰师父在天之灵。”几次想放下手中的岳小姐,奔杀向一边正在逃跑的众绿林汉子,只是终于没有放下手中的岳小姐,他也知道手中的拖把是个极有地位的人物,奔了许久,终于在柴房处寻到了一个大水缸,这是山寨众人吃水所用,程立挺跃到了缸边,将岳小姐倒提后,看准水面,倒插入水中,水直到岳小姐的腰间。
岳小姐顿时剧烈扭动起来,水性一泡,药性立时去了大半。
程立挺将岳小姐提起来,岳小姐立时吐了两口水,大叫道:“我叫我爹爹杀了你们这群……”程立挺见她脸色还有许多潮红的地方,以为药性未除,便再一次将她倒插进了水里,岳小姐便再次所扭动起身体来,水缸中“咕噜咕噜”升起一连串的水泡,真到岳小姐不动了,程立挺才再次将她提了起来,这一次岳小姐再也没有力气骂了,只是不住喘着气,江湖上都知道解迷药之类,这正是一个很通用的方法。
程立挺道:“岳小姐,我这便去了,你且看好自己。”便将岳小姐往干草堆一扔,便杀将出去,岳小姐头朝地下,落在草堆上,发出“卟”的声音,程立挺已然奔杀出去,看到人影就砍,岳小姐眼中喷火,程立挺刚才一扔,岳小姐脸先着地,那草堆上似是还有许多泥沙,此时岳大小姐不但全身湿透,而且满脸是土,头似拖把,谁也认不出来这便是江湖上华山派掌门的千金。
此时程立挺正撞上迎面来的胡学传,程立挺大惊道:“胡兄为何不守在山道上,若是让绿林匪人逃走一个,罪莫大矣,须杀光了,方才趁心如意。”胡学传道:“我伤得重,要用水来疗伤。”程立挺道:“那也难怪,胡兄,里面有水,你且去吧。”便奔向山道那边,此时胡学传再也顾不上捂上腰,猛然奔向了房中的大水缸。
程立挺奔到山道边,果然看到几个绿林汉子正在山道口,往山下走,程立挺心急,道:“匪徒莫要走。”几人看到他杀来,更加慌张,一人走得急了,“啊”的惨叫了一声,掉下了山崖,几人推推挤挤,在程立挺杀到之前,终于下了山道。
程立挺又守住山道,将几个距离近的都砍了,将人头提在手中,以手挥头,面朝天,大叫道:“师父,我说过早晚有一天杀光江湖上绿林之人,你在天山看着吧,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天亮时,这山寨差不多已然烧光了,天刚亮时,又下了许多小雨,这些房子便冒出许多青烟,玉净子、玉明子、吴良儒、程立挺等人都收获丰富,前几人收获许多金银,后一人收获许多性命。
剩下的十多个绿林汉子都挤在一边崖边,后面是悬崖,前面便是几位江湖侠少,岳小姐也醒了过来,寻到了自己的“忘秋水”加入了围剿绿林人物的行动中,而且出手不凡,杀死杀伤多人,她恼恨起来,出手也不容情。
程立挺一手提了几个血淋淋的人头,一手挥动长剑,朝这一群人吼道:“你等还想顽抗不成,快快伸出脖子,让我杀了你们。”玉净子玉明子也打了老大的包袱,全是银两,跟程立挺站了一排,至于吴良儒,则正蹲在地上,数着地上的数十两碎银子,正好计数,胡学传脸色惨白,跟在几人身后。
当前一个汉子,手中拿了一大刀,这些人说不上什么武功,勉强会一些外门功夫,和玉净子拼了一气,居然杀伤了玉净子,理所当然成了剩下绿林汉子们的头儿,这汉子道:“大侠,我等本是良民,本是本地军户,只因朝庭征发我等打仗,且不给粮饷,军田让秀才爷给吞了,不得已,才做了逃兵落了草,且放我等一条生路,小的们感激不尽。”这汉子后面的数人中,还有数人手上都没有兵器,眼巴巴看着程立挺。
程立挺对天狂笑道:“我饶了你们,谁饶了我师父,我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走路都不肯踩死蚂蚁,却被你们绿林的人给杀了,我不杀光你们,怎消我心中一口恶气,今天你人一个都活不成,你们若是有一个走下了这山寨,怎么对得起我的良心。”说话间晃动手中的长剑,还将左手人头扔起来,挥动剑花,将几个人头砍得支离破碎,脸上皮肉扭曲,带有许多艰苦的表情,然后突然大叫道:“我要把你们杀了、杀了、都杀了、杀得光光净净。”
血溅到了岳大小姐身上,岳大小姐微微嫌恶,道:“脏死了,你快别砍了,血都溅到我身上啦。”程立挺将几个人头都扔到了一边儿,几个人头在地上打滚,血水糊了泥巴,就认不出来了。
那汉子看到了在后边的胡学传,惊喜道:“胡大侠,你与我家寨主是朋友,怎的不救我们一救?”他话音才落,胡学传叫道:“胡话八道,我堂堂华山派第二弟子,你莫要乱泼污水。”同时对身后的程立挺道:“程兄弟,快快将他们都杀光罢。”语言间无比坚定,程立挺本有一丝起疑,起到胡学传也说要将他们杀光,心中疑惑尽去,用剑指向一众人道:“你等还不伸长脖子我来杀,快来。”
几个绿林汉子相互看一看,那带头的汉子道:“我等绿林男儿,平日里也打家劫舍,死在别人手中,也是正常,姓程的,要杀我等,你凭本事来取罢。”说完一拨身,跳了起来,向程立挺当头一刀砍来,颇有风声,看来也有一点儿武功。
程立挺用剑挡住那汉子,后面玉净子几人立时上来帮忙,也不讲什么单打独斗,几个人一起上,岳大小姐不想像一群男子一样粗鲁,便让开一边,使“忘秋水”将几个上前的绿林汉子的兵器砍断。
那汉子一声惨叫,后面中了吴良儒一脚,玉柱子再一剑砍下了他的右手,程立挺用剑击在他的膝上,使他跪了下来,这汉子死硬不已,还要站立起来,拼死不想给一众正道侠少下跪。
程立挺怒道:“你竟敢死硬到底。”用剑猛捅数下,这汉子扑倒在地,抽动身体,死了,程立挺犹不放过,在死尸上乱捅数剑。
后面数人悲痛不已,齐叫“大哥”却让岳小姐挡住,程立挺立时上前,叫道:“你们今天都要了帐。”笑了数声,便要上前。
几个绿林汉子相对望了一眼,竟然都跑到崖边,几人面带惨容,一起跃身,“呼呼”风声中,一齐向下面的深谷跳了下去。
程立挺追到崖边,只看到下面云波涌动,再也见不到几个人的身影,脸上现出急怒攻心的神色,吼道:“怎么没有杀了他们啊!”说完之后,还寻着山崖仔细看,看他们有不有机会上来,若有的话,一定是不能放过的。
小雨沥沥的下下来,打在大火过后的寨子间,许多青烟在坏掉的房舍间升起,一边几个人正在争银子,程立挺不想去持抢银子,便走在这山寨中,仔细检查,看还有没有活下来的人,争取不要放过一个,但凡还有气的,都要补一剑。
湖广之地,一处山间道路,路只有不到十步宽,山路下便是一条奔流的大江,虽然下着小雨,但是道路上还是有许多大车被兵士推动着,不时有骡马挟在其间,山路上的车队长达数里,都是运粮兵。
运粮兵们将盔甲都脱了,也顾不上避雨,便在后面推动大车,这些大车的前面是骡子拉,后面是兵士推,地上全是泥水,脚踏上去便是陷入一个个泥水坑中,端的是一个艰苦,许多运粮兵全身都被打湿,便将衣服脱下来,光着身子推大车。
狗剩和阿求两人都都吃力的推着大车,在这山间道路上行走,这山间的道路只有五步到十步宽,下面便是奔流的清江水,那水奔起来似是带起雷声一般,“哗哗”响起,路边不时看到有山体滑坡,露出黄色的土地,本地的树长得也不高,在这山间大都只能看到长到几人高的松树,山坡间不时可以看到青黑的石头。
这些大车上都是粮草,现下正送往前线,这一队运粮兵归户部职方司的吏员们押送,护送军粮虽然有些苦,但是中间有很多文章可以做,比如损耗多少?被水泡坏了多少?路上护送的兵士自身消耗多少?这都是随行的吏员可以上报的,中间许多份额,自然都被这些吏员们吃进去了。
大车上全是面食类,还有粮豆,干草,不过要防水,这就是过很细的活儿,一不小心,便让水泡了,上百辆大车在山间行走,马在这种地方用不上,这窄小的山间,如何能让马通行,几个随行的吏员都不能再骑马,牲口都用来拉车了。
此时李群山也舍了马,将马牵着,走在前面,听着前面的兵士向他汇报道路,距前面的一处和土司兵相对峙的军营还有二十多里,今天一定要赶到,不然前面的军营里兵士吃不上饭,那可就惨了。
奢正安绝非不通兵事的无知土司,正相反,他充公利用的现下的形势,土司兵一旦转为防守,那可就占了大便宜,这鄂西、湘西、渝东之地,是山地地形,不像武昌宜昌那一边,是平原地形,在山地区打仗,土司兵太有优势了,武昌那边从平原地区征来的兵在这山地间站都站不稳,想在这山间排出兵阵,那几是不可能的,加上这一阵子阴雨绵绵,土司兵竟然发动了数次反攻,虽然没有取胜,也让官兵一阵子焦头烂额,对方打了就跑,住山中一钻,就看不到人影了,加上超长的补给线,这仗打得叫一个艰苦。
前面的一处兵营正在进攻鹤丰的容美土司,这一家小土司也是被胁迫进了奢正安的阵营,眼下战线就拉到了这个地方,朝庭的兵马到了此间便再也无力攻打,运输到鹤丰的军粮便要让运输的兵马吃一半,虽然朝庭的营兵、府兵集合在一起占了绝对的优势,但就是没有攻下来,粮草接济不上,攻城的器械接济不上,不有本地的土民大量逃进了山里,想在本地征粮,那是做梦的。
一个户部职方司的吏员到李群山面前道:“李副将,可否歇息一下,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李群山笑道:“还有二十多里,许大人便忍一下,不如我将坐骑让给许大人如何?”这官员是许国用,以前和李群山打过交道,是这次来的吏员,本来一开始许国用可以坐轿子,但是后来几个兵士掉进了下面的清江里以后,他便不敢了,但是骑马屁股又疼,还很危险,他只得在山路间行走。
这进前面一声惊呼,只听到“轰隆隆”一阵子响,众兵都感到脚下的山路在移动,不少人停了下来,向前张望,便看到前面一段路面没有了,一辆大车和着泥水,带着二个押车的兵士正在往下滚动,原来又有一段山路滑坡了,两个兵士大叫起来,声音带着慌张,下面便是咆哮的清江,前天也有人掉下去,这江水带着浊泥,掉进去就再也看不到人了。
两个兵士的惊叫声传来,眼看便要滑到下面的江水中去了。
李群山将手中的僵绳往许国用手中一塞,纵身而起,身如大鸟,在几辆大车间纵身而过,到了滑坡的地方,便往下一跳,后面的兵士皆惊叫起来,前面本来已然够惊人了,山体滑坡让这些押粮兵士惊慌不已,但是后面竟然看到有人飞了起来,还朝下面的江水中飞过去。
李群山跃到了还没有滚进江山的大车上,此时一大块泥土,上面是粮车,正在往清江中滚动,两个兵士看到李群山从天而降,一时都惊呆了,齐齐张望着李群山,李群山也不多言,双手一分,拿住两个小兵的衣领,脚下往正在下翻的车上一点,便往上跳跃。
那大车打了几个滚,终于翻到了江山中,在江山中翻了几下,泡进了黄色的江水中,便再也看不到了。
李群山跃上山路,将两个小兵扔到一边,心道:“看来轻功倒是进步不少,现下虽然内力不及以前雄浑,但是却绵长不已,想来那魔教教主将我内力吸去,反倒于我有利。”
李群山看到山路塌了,今天实在是运不到了,便跃上一辆车子,大声道:“众兵都不要靠近朝江水那一边,都靠向里。”声间远远传了开,李群山发完这话,自己先愣了一下,原来不知觉间,自己的内力竟然好像进步了,好像与向断石说话一般绵长不绝,声不高,音很响。
李群山也没有功夫去管是怎么一回事,便打算朝前去,他现下要看一看塌地方能不能修补好,然后将前面的一段过了塌方地方的粮车送到,自己带队,直到前面鹤丰军营,再从鹤丰军营那边叫人来修,将塌方这一边的粮车尽早运过去,现下路这么一塌,让整个粮队变成了两半。
李群山与许国用说了自己的打算,许国用也支持,现下这一边肯定运不过去了,但是前面一半还是可以的,这些运粮兵也不长于修路,李群山将一些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便跃到塌方前面的路段,指挥人手,继续向前。
狗剩和阿求都在塌方的后边,他们是去不了鹤丰了,就要呆在这山间,不过也可以休息了,阿求才一停下来,后面一群兵士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起来了。
“求哥,李大人真的教了你武功?”
“求哥,咱们以后就跟你混了,你说东我们不敢说西。”
“求哥,你做我们大哥吧。”
……
到了晚间时,李群山才将这粮车送到了鹤丰的营前,来接他的,正是毛有性。
毛有性的兵营中的众兵士看到粮车运到,齐齐欢叫起来,当下便要开饭,李群山向毛有性说明情况之后,毛有性答应第二天派出一队人帮忙去将路修通,毛有性拉上李群山要喝酒,原来每次若是李群山押送粮草,那便少了半成左右的损耗,毛有性也知道这个李副将不喝兵血,做事认真,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便有些交情了。
毛有性拉上李群山,两人到了营帐中,几个毛有性的亲信,盂有德、郑盘、陈继堂、孙仲明等人一起坐定,本朝初年时,当然不许在军营中饮酒,但是开国许久,特别是施行募兵、营兵和军府户兵并行之后,武将失了统一的领导,就再也没有这个规定了。
毛有性吩咐下面的亲兵,早有几个亲兵端了“苞谷老苕”上得前来,李群山和几个将官也不学文人们讲究,便一人一坛子,拍了了泥封,便闻到一股子透到人脑袋里的酒香,李群山闻到后,只感到精神一振,脸上也露出喜色,下面又有亲兵送来两只火腿,是本的腊肉火腿,做得好的可以生吃,了出一股子让人饥饿的香气,几个都抽出刀来,各自割了下一块,吃起来了,这东西极是顶饿,吃一顿可以管老久。
外面的兵士们也叫喊起来,他们也分成队伙,围在空地上吃饭,在军营中吃饭没有那么多讲究,兵士们分成队伙之处,便坐在地上,狼吞起来,极为粗放,现下满营兵士,除了担任警戒任务的部分人之外,都在大吃。
李群山笑道:“一月不见,老毛你变胖了,我还以为在前面打仗你们会变瘦下来,没来由,是不是火腿吃多了。”
毛有性道:“多亏有你,这一月都是你在押粮,我们不曾短多少,兄弟们都能吃饱饭,比一月前在武昌城外得的粮草还多。”
李群山笑道:“没有啥,也是同行的许国用大人,他是个好心人,许多事情若是他不拍板,不知你们要短多少,你们现下打得怎么样了?”
一边的盂有德叫道:“李副将你是不知道,那些土司兵就是不跟我们打,除了一月前一次正面交战之外,他们根本就缩着不出来。”
毛有性道:“曾猛和周士信都调到前方来了,现下这一段是曾猛在管,和他们主力决战不成后,曾猛想围城强攻,那可真是不容易,那容美土司堡修在江边,下面的地基都是石头,偏这一带想造一个云梯都造不成,这里的树都只有几人高,那松树又矮,几天前曾猛分兵寻树木造攻城器械,结查土司兵看到有空可以钻,便出来偷袭,他们分成小队,还杀了我们营两个哨兵。”
郑盘道:“除非调集上万人,还要从外面调云梯、栈桥才可以攻入。”
李群山道:“要调一万人的攻城部队,就得有一万人五千人给你们运粮草,一次要运五万人吃的。”
毛有性叫道:“真是气闷,我手下的儿郎打了半年多的仗了,很多都思乡了,都吵着要回去。”毛有性是客兵,他是从浙省调来的,手下的兵自然都不想呆在这多山的地方。
一边郑盘道:“可不是,老娘来信,问我们这边情况怎么样了,催我早一些归家,家里给我说亲了,就等我归家成亲,可是上面的那位大帅就是不肯。”
盂有德道:“你就别抱怨了,这还是是李忠嗣大帅好不好,如果换了其他的文官来领兵,找到了这个由头,便打你板子,将你游营,那时你却去怪谁?”游营是将兵士将官反吊起来,被游营的兵士要大叫“我有罪、别学我、我罪有应得……”向底下许多的兵士展示。
郑盘也道:“若不是这次打土司太过艰苦,各位部堂大人不肯到这边来,监军太监也不到这艰苦的地方来,要不然是一定要派出监军太监的,这次虽然艰苦,可是没有太监、文官吏员来监视,打仗时没有人来指手划脚,也算得上一大幸事。”
李群山道:“国朝开国以来,文官们先是借常国公、徐国公谋反大案将一批开国的武功王侯们打倒,三十年以又借谋反大案关闭大都督府,现下一个总兵吃空饷的话有个四千多兵、不吃空饷不喝兵血也只能管八千兵,总兵、参将、游击这将武职从此受制于兵备道、巡抚之类的文职官们管,而且每次出兵,必然的太监和御史来管,没有想到这一次打土司居然没有文官和太监,真是极少见。”
毛有性喝了一口酒,道:“你以为他们不想,现下就是放个屁,都有文官们跑过来闻一下你是不是有反心,本来这一次也是有许多太监来的,不过因为前几天一个监军太监死在山体崩滑之中了,吓得那些太监都缩着不敢来,所以这一次才没有太监来喝兵血。”此时他喝了向口,便有一些高了,说话间便有一些不在意,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也就敢说了。
盂有德道:“将军莫要如此说,若是让后面的大人们知道了,事情可不好办,他们搞一个心存怨望的帽子扣在您头上,那可就不好办了。”说话间还看一看身边。
孙仲明有些不以为然,道:“打仗还不是靠我们,李副将你是不知道,在武昌时兵备道副使孙昌化来我们军营时,他要看什么八卦阵,说什么诸葛武侯用过此阵,还拿出一份图让我们操练,画得乱七八糟,花里胡哨。将军对他说打仗不可以那样子搞,如果真的按他的说法搞,一旦真的对阵,对方一他朝面就可以把我们冲垮了,这孙昌华化大人当时受了气,便记恨我家将军,后来还亏得李忠嗣大人说了两句,要不然我家大人就要被当众打板子。”
李群山道:“孙昌华的事情我也知道,他看了几天《三国演义》一心要做诸葛亮一类的人,不过我听说他在青楼戏台里看到的打仗比在真的战阵上看到得多得多。”
孙仲明道:“可不是么,听说他在朝中号称知兵之人,我的天,听说吴柄章大人推存他来领兵,如果他来,我们都跳江算了。”
一边陈继堂道:“听说申定华就在他的那一营中搞那个什么八卦阵,我去看了一下,那个样子好像是好像,不过就是乱七八糟,好像一个大戏台子,几千人一起唱戏一样。”
李群山微笑不语,申定华不是不知道这样子搞肯定不能上战场,只是这样子搞可以得到几位部堂大人的欢心,这位孙昌华是朝中阁老杨临鹤大人的门生,这位杨大人是正统派的大老板,李怀奉、吴柄章、还有水群等人都是杨临鹤大人的门生。
一边盂有德道:“李副将,你是不是得罪了户部职方司衙门的那个万直超,我等听说他在找代的麻烦,前几日,他向几个营官问是不是有粮草没有押到的情况,诱几个营官说出是你贪污了粮草。”这一说话,几个营中的将官都停下了喝酒。
李群山笑道:“好像是有这一件事情,不过我也不大在意,一个小人而已,我懒得去招惹他。”
盂有德道:“只是他和那个赖大人的公子走得近,你可要小心了,赖公子可是他的主子。”
李群山笑道:“莫要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这一批粮草运到,就可以让围城时间更长,城里的土司兵肯定耗不过你们,估计他们除了投降,就没有别的路走了。”
几个人听到这话也是极为高兴的,举起酒喝了起来,李群山道:“你们将那火腿留一点儿给许国用大人,要不是他,我想给你们多运一些粮草都办不到,如今他还在二十里外地方吹冷风,我带些酒和肉给他,也算是小小表示一下你们心意,他一个二甲出身的人,居然能上这种山路,我心中还是有一丝佩服的。”
孙仲明道:“那是,那是,放心吧。”
李群山道:“喝完了我便带上这些东西回去,你们早做准罢。”
此时在武昌城内,春花巷中,一个女子正在街角小心等待。她神色紧张,不时张望着街角,此时早已没有什么人了,街巷中只有昏暗的灯光照射,她几次张望,都没看到想要看到的人。
看到有路人从这边走过,这女子便小心的藏到街角处,不让人看见了,她不时用指尖套绕着自己的指甲,心中的焦急,溢于言表之中,又几次都想回去了,但是终于还是停下来,口中喃喃道:“就再等一会儿,就再等一会儿……”
这女子正是春鸦,此时解雨早已打坐练功去了,自然不会去管她,而他等的人,正是那一位曾在街角出现的公子,本来上一次买了画之后,春鸦又特意几次从相同的地方绕过,便是再也没有看到那位赖公子了,不想今天早上春鸦买菜之时,突然几个流子将纸团塞到他手中,她自从到了李群山家后,解雨常教她认字,她自然也认得上面说什么,上面说的正是今天夜里相见,信中还表达了对她的思念之情,春鸦看了以后,心潮澎湃,不能自持,已然在此间等了二个多时辰了。
终于脚步声缓缓响起,一个人影在灯光下出现,这人白衣轻袍,一身潇洒,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莫名的自信,一张如玉的俊脸上带着玩世的笑容,不是那一位在此间买字的公子,却又是那一个呢?
春鸦一见,心中的惊惧都消失了,眼角带泪,扑向了赖公子,赖公子也双手扶住春鸦,两人轻搂在一起。
远处吴森和几个护卫赖昌威的劲衣武士本在一边看护,吴森见到这情景,冷笑一声,对身后的人道:“我们都走罢,接下来的事情我们看下去不好。”后面的劲衣武士道:“公子为何会看上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就算府中的女仆都比不上。”吴森笑道:“公子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这个女的虽然长得丑,可以不通过这个女的,搞不到下面一个女的。”那劲衣护卫不解,吴森也懒得说,只道:“公子不想让我们看见,我们便让开一会儿,任公子的本事,要拿下这么一个女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几个护卫听到,也都让了开。
吴森等人在夜色中等了许久,一名赖昌威的护卫道:“森哥,为何公子会看上这个女人。”吴森笑道:“你们不知,公子今心中可不高兴,本来公子并不想来,听公子说,一看到这个叫春鸦的女人,便恶心反胃,只是若不通这个叫春鸦的,却得不到那个叫解雨的小娘子了。”那护卫道:“我们为何不直接将那叫什么解雨的小娘子给抢了,那不是更方便么。”吴森道:“公子是雅士,怎么能做这种牛嚼牡丹的事情,亏你想得出来。”
几个说说笑笑,有一个人到了街口去卖了数碗馄饨,几名护卫就着汤水吃了起来,谈起公子用过的女人,一名先前没开口的护卫道:“风娇姑娘也是不错的,在公子的女人中,算得上前几名了,听说公子正想为风娇姑娘赎身。”吴森冷冷道:“没有见识,公子本就是碧玉楼的大股东,占了四成的份子,公想要凤娇姑娘,那个敢说一个不字。”那个护卫奇道:“那么公子为何还要瞒着老爷。”吴森道:“你们且不知道,凤娇姑娘原来是为一个人准备的礼物,老爷花了大价钱,请廖妈妈好生培养,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当真小心得不得了,只是后来老爷将这位贵人请到府上,以歌舞为名,将凤娇姑娘亮出来,本来打算只要这位贵人一开口,便将风娇姑娘送出去的,但是这位贵人看了风娇姑娘一眼,便再也没有看第二眼,老爷才知道原来那位贵人是看不起凤娇姑娘的,看到凤娇没用,所以才将凤娇姑娘送到了碧玉楼来,本来打算送给吴柄章大人做妾的,就算吴柄章不要,也送一个能在官场上声援到老爷的人,不过没有想到,公子爷却另有主意。”
那护卫看到吴森不说,便道:“怕是你也不知道罢。”吴森道:“我如何不知道,你知道公子为什么要将凤娇姑娘的名声炒起来么?江南几次诗会,还有几次花魁争艳,不就是为了将凤娇姑娘的名气提起来么,公子可是花了老大的本钱。”
那护卫道:“这样做却又些什么好处?”吴森笑道:“公子说过,人生最快意的事情之一,便是占有别人梦寐以求的女人,江南几次诗会后,这江浙之地几十个才子一致认为风娇姑娘是天下第一的美人,这些人做梦都想着凤娇姑娘,许多才子都愿意为凤娇姑娘而死了,哈哈哈,笑死我也”
此时一个护卫插嘴道:“是啊是啊,我听说一个叫李世贞的,好像还是解元,号称江浙后起第一的才子,痴心于凤娇姑娘,几次为了风娇姑娘跳了水,闹得人尽皆知呢。”
吴森道:“公子正是要让凤娇姑娘名满天下,然后当着全天下男人的面,占有凤娇姑娘,那真是大大长脸。”几个护卫听到这里,一脸恍然大悟,那开口的护卫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公子为什么有时候对凤娇姑娘极为贴心,有时候又不屑一顾,现在想来,对凤娇姑娘贴心之时,多是在众人面前,对凤娇姑娘不屑一顾,多是在私下人少的时候,只有我们几个亲信护卫时。”吴森道:“可不是么。”
一个护卫道:“森哥,你说的那个贵人,让老爷都要讨好的贵人,是哪一位啊?”吴森道:“那便是当今武亲王了。”几个护卫听到这里,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赖昌威的父亲赖明华在朝中是个墙头草,两边倒的骑墙派,不过多年来到也坐稳了户部一把手的位置,赖明华不断向两边讨好,一边讨好武明训一派,一边讨好正统派,偏也算是会做人,在户部位子坐得极稳。
几个人喝着馄饨汤,看着月色,以前赖公子偷女人的时候,他们也常常有外面等,所以也算是习以为常,一个护卫道:“公子这次看上的女人是那一个,公子可挑着呢,怎么着也不能太差是不是?”吴森道:“唉,真是不见面不知道,一见面才知道天底下有那么好看的女人,还嫁了人,公子一见,心都碎了,要不是为了这个美人,公子才不会去接近那个什么春鸦。”那个护卫道:“那个美人便叫做解雨罢,不是那一家的婆娘。”吴森笑道:“是城里一个军将的老婆,可惜了。”那护卫道:“那个军将叫什么名字,想来是要苦命了。”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吴森一边喝汤一边道:“叫李群山,是前营的副将,公子动了一点儿人情,将这个李群山调到前线押粮去了,方便公子偷美人。”
“哐当“一下子,那问话的护卫将手中的碗掉在地上,那护卫道:“森哥,你可别开玩笑,你说的这个李群山,会不会武功。”吴森奇道:“好像是会的,不过没看他出手,一般都是他手下的亲兵打人,那个狗剩的亲兵打人极猛,一个干几十个。”那护卫道:“这个李群山是不是这一年来突然冒出来的。”吴森道:“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么?我们查到他原来是江峰手下的骑兵营副将,后来被江家一干人排挤出来了,想必以前是陇右的骑兵罢,以前的东西就查不出来了。”那护卫吞了吞口水,道:“森哥,你知不知道横断长空李群山的老婆也叫解雨,而且李群山也差不多几年多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吴森道:“怎么可能。”说话间还吞着馄饨。
那护卫道:“森哥,我也前也在江湖上混了好长时间,投老爷也才一年多,可是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么?”吴森道:“这件事情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等,你以前是白莲教的金衣使者,后来舍了白莲教,投了赖老爷,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吴森是专门做情报生意的,当然明白这些事,这护卫是赖府第一高手,赖明华爱自己的儿子,担心爱儿吃亏,便将他派到儿子身边,这护卫地位还是颇高的,那护卫道:“承蒙江湖朋友看得起,送我一外号,称一声开膛手。”
此言一出,几个护卫顿了顿,慢慢一个个都站了起来,离那说话的护卫远了一些,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吴森也站了起来,退了两步,脸上挤出笑容道:“别吓我兄弟,我胆小,开膛手杜洛华,会和我们挤在一起吃馄饨,会给赖老爷当护卫,呵呵呵,你喝多了吧。”
这些护卫之间并不是彼此知道对方的来头的,众人只知道个护卫是个高手,在府内得到赖大人的信任,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做,平时也很低调,是一年多前入府的,赖府常年招收高手作为宾客,新招一个侍卫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是以侍卫们也不以为奇。
只是“开膛手”杜洛华在江湖上声名,众人实在想到到这种凶名盖世的人物也会投入赖府之中,朝中的官员儿们也时常招一些江湖的人物到府中作为护院、宾客,但是也没有人可以招到这样人物,杜洛华成名极早,而且是留有案底的凶人,一般在江湖上,去做官员儿们做宾客、护院、教习的武林人物,其实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人物,冲到天武功也只是一个二流的好手,武功到了杜洛华这种地步的人,想取银子直接去拿就是了,根本没有人能挡住他的。
那护卫身形一长,脸上猥琐之气尽去,笑道:“吴老哥,这是真的,我就是那江湖上人称开膛手的杜洛华,赖老爷也是知道我的身份的,知道我身份之后,还对我委以重任,我对赖老爷是十二分感激的,要不是赖老爷救我,我的一条命,早死在天山上的内讧中了。”这护卫说话间身体撑直了,腰也打直了,突然间人就高了许多,他伸出手,手掌一招,一边墙上的砖石就飞了出来,杜洛华自言自语道:“还好,武功恢复得差不多了。”
此时杜洛华身形好像高了几分,脸上猥琐的神色尽去,说话间,不自觉的,口气都变了。
吴森一见,脸上的皮一下子皱了起来,伸出手,打了自己的脸两下,跪在地上,叫道:“杜爷,杜爷,您可千万不要叫我吴哥,我就是个打杂探听消息的人,您在江湖上砍瓜切菜时我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摸食呢,您千万不要和我记较。”其他几个护卫也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怎么办,一脸的尴尬,站在原地,有的手中还端着碗,不知道要做什么。吴森是老江湖,只道此时对面的人物一个不小心,便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当年杜洛华成名之役便是将下乡收税的吏员二十多人的心全都掏出来,然后在当地杀强族数十家,后又手撕数百来捉拿他的官兵,在当年是天字第一号要犯,此案发后,惊动阁部,刑部派出得力人手捉拿,还是让杜洛华逃掉了,后来杜洛华加入魔教,更是魔教有名的好手,吴森小时候便是听杜洛华的故事吓大的。
杜洛华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同是为赖老爷做事罢了,赖老爷于我有大恩,我要全心全意为赖家着想,公子想搞的女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就是李群山的婆娘,我去探一探就知道,如果真的是李群山那厮,我万万不可以让公子陷入险地之中,李群山这人什么事情不敢做,当年他一个人上天山,杀了一百多使者,当着我的面打死王思远长老,凭一个官位去吓他,那不是玩笑么?能不能活下来,那还要看他的心情,我去探明,如果真是李群山,拼着得罪公子,我也要报于老爷,让老爷将公子拉回来,什么东西都及不上性命重要。”
一个护卫叫道:“杜、杜爷,你要做什么?”
杜洛华道:“回报赖老爷救命之恩。”说话完了,长身一跃,竟然高达数丈,拨空而起,向春花巷的方去了。
吴森擦一下汗,回过神来,抱住身边一个护卫道:“我们竟然从杜洛华这样的江洋大盗手里逃出来,真是庆幸……”几个侍卫也惊起一身冷汗,他们虽然都是赖府招收的好手,但是和杜洛华这种成名已久的人相比,可以说得上天差地别了,杜洛华虽然只是金衣使者,可是在魔教中比一般的长老名声还要响。
赖公子此时正和春鸦在一处柴房之中,此时两人全身赤裸,赖公子甜言蜜语,春鸦满脸幸福,两人业已成就了好事,两人身下液体四溅,此时正是温存时候,赖公子深知如何让一个女人沉迷,说着春鸦喜欢的话语,不进用手轻抚一下怀中的女子。
杜洛华轻轻落在房顶上,轻轻揭开了一片瓦,他落下无声,行动也轻捷,借着灯光看到底下的赖公子没有事情,才放下心来,口中喃喃道:“等公子事了之后,我必向公子说明,劝公子不要冒险,李群山、胡一达都极为重视那个解雨,公子虽然有种种身份权势,但是李群山等人怎么会怕赖大人的官位,只怕立时杀上门去,而且胡一达还杀死了打解雨主意的言家长老,他极是看重这个师妹,这事情虽然是密闻,却逃不出我圣教的耳目。”
底下一个更夫走过,打着更子,神态间无精打采,口中叫道:“天已二更、天干物躁、小心火烛。”更夫口中叫着,一边远走了,但是声音却惊动了房中的二人,赖公子又温言片刻,灯当之下,杜洛华看到春鸦那肿胖的身体,不由为赖公子不值,两人终于穿了衣服,
房中赖公子轻扶起春鸦道:“你且放心,我定然筹到钱,将你赎出来,一想到你在那李家吃苦,便如同有一柄尖刀,在我心中搅动,我恨不能早一日将你接出来,让你少受一些苦楚。”言语之间神色凄切,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同时用双手扶着春鸦,双手还不停的摇着春鸦的双肩,顶上杜洛华见了,暗叫一声:“若不是知道公子打算,我还以为公子真的想娶这个粗使女人,据说公子女人数百,每一个跟他的女人一开始都是心甘情愿,看来名不虚传,我当年要是有公子一半的本事,也不会留下毕生的遗憾。”
春鸦听到此言,如同吃了蜜一般的甜蜜,脸上飞起一团飞红,将头低了下去,只感到活了这许多年,以此刻最为幸福甜蜜,顿时感到,为了眼前的郎君,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是值得的,也顾不上了,只是低声开口道:“你不要担心,安心考取功名的事情才重要,你以后要是短了银两,便与我说,我还有一些,只要你能安心读书便是,我家主母不会为难于我,你有了功名,要来娶我,我家主人也不会阻挡,他们都是极好说话的。”此时春鸦的心中,自然让眼前的郎君看作是不得志的才子了,一心效仿前人,要助爱人得一个功名,然后郎君终于考上状元,风风光光的将自己接进门。
赖公子急道:“这如何可以,你家主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不会为难于你,她会不会阻挡于你我。”赖公子说话间神态急切,眼中闪现着关切爱人的光芒。
春鸦道:“你不用担心,我家主母李夫人是个极好说话的,她曾说过,我若是要出嫁,他家风风光光将我送出去,还送一份嫁妆。”说话间有一丝自豪,春鸦本是战乱中的孤苦女子,可是相比于其他战乱中的女子,命好了许多,不但遇到了开明的主家,而且遇到了这么好的郎君,自然心中高兴。
赖公子道:“不行,我不放心,我要亲自见一见她,要她不要虐待于你,我便是求她,也不要让你受到一丝伤害。”此言深情并茂,足见赖公子功夫深厚,一般女子听到这样的深情,一定会昏过去,好在春鸦今天晚上的开心事情太多,不至于如此。
顶上的杜洛华听不下去了,将瓦片轻轻盖上,吐了一口气道:“真是厉害,看来公子是没有事情了,等得一会儿,我便劝公子放弃这个女人,为了女色,拿命冒险还是不值。”
底下又说了许久,杜洛华也听了不少,赖公子成功的套了许多“主母”的消息,但是距离通过丫鬟向主母下手,只怕还有一定的距离,赖公子是花丛老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也语言之间只是借着关心春鸦的借口,打听“主母”
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春鸦轻轻闪现在门边,悄悄探出一只脚,看了看左右没有人,才探出身子,然后钻出门,向远处的深巷中去了,神态中还带有欣喜,不多时,她的身影便消失了夜色之中,杜洛华只看到垂下的柳枝在风中摆动,再抬头,便再也没有看到春鸦的人影。
杜洛华轻轻落在房中,正看到赖公子皱着眉头,闻着自己的身上的味道,看到是杜洛华,便道:“吩咐管事,多烧水,我要洗澡,真是臭不可闻,这个女人把我的香都搞乱了,而且这女人一身的汗味,真是难闻至极。”杜洛华自然无不遵丛,心中却在盘算如何向赖昌威说起,如何能让赖昌威放弃寻花问柳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