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就好。”瑞珠却把脸一沉,话锋急转,“既然事情都做完了,那就都跟我上惬娴馆去罢,世子正在那里等着问绿萍的话呢,如果绿萍没法给他一个交代,你们所有的人,都等着连坐罢。”
连坐?那不就是受绿萍连累,跟着她一起受罚?卢梅芳大惊失色,待要细问,却见瑞珠已是转过身,朝外去了,她只好赶紧招呼所有人都出来,跟着她一起到二小姐的惬娴馆去。
连坐,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们所有的人,都还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三等丫鬟红菱,因为不小心在老太君所用的红豆汤里,少加了一勺糖,惹得老太君大怒,便连累厨房所有的人,都被重重打了三下掌心,那红肿,好几天都没能消退。
红菱只不过是因为少加了一勺糖而已,就累得所有人被打掌心,那绿萍害得二小姐卡了鱼刺,又当如何?不会被跟含雪先前一样,被扒了裤子打屁股吧?!
众厨娘惊恐地想着,转眼把绿萍骂了千百遍,有的甚至伸出手去,拿巴掌和拳头朝她身上招呼,怪她带累了所有人。管事们一样是人心惶惶,因而对她们过激的举动视而不见。
夏莲缩着肩膀,被迫走在人群最前面,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而绿萍,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被马六嫂拖着走,连身上挨打吃痛都不晓得。
香秀也伸出手去,朝绿萍身上狠狠拍了两下,啐道:“那藕鱼,本来我跟南叶做得好好的,谁晓得她们耍了什么手段夺了去;你说夺就夺吧,却又不好好做,居然掺了鱼刺进去,害二小姐卡了喉咙,也连累得我们要受罚!”
南叶亦是愤恨不已,同时又很无奈,这若是她自己犯了错,尚还能努力想想办法补救,可这别人惹了事,她除了看着,还能作什么?绿萍和夏莲也真是的,既然不会金刚钻,又强揽什么瓷器活儿?藕鱼藕鱼,以藕作鱼而已,哪能真用鱼肉呢,这下可好,害得二小姐卡了鱼刺,大家都不得安生。
众人随着瑞珠,穿夹道,过角门,踏进了惬娴馆。
夔国府里人人都道,二小姐最爱钻研厨艺,对于如何做菜颇有心得,因此才与爱好赌菜斗菜的世子走得亲近,而今一进惬娴馆,果不其然,别的小姐院子里都种花种草,而二小姐的院子里,种的却是丝瓜南瓜,香菜大葱之类,若非那院墙上镶的是雕了花的镂空砖,真会让人以为是到了乡下的菜园子了。不过,那些菜都长得极好,瓜藤爬满竹架,墙角藏着南瓜,颇有几分时下最流行的归园田居的意味。
可惜,无论院中景象多么吸引人,众厨娘都无心欣赏,她们在瑞珠的催促下,于院中成排站好,四名管事当先,见习厨娘押后,绿萍和夏莲,则被拖到了台阶下,跪在地上了。
如此阵仗,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南叶的心扑通直跳,香秀的脸色开始泛白,再看其他厨娘,腿也都在打哆嗦。
门内一阵帘响,有脚步声自台阶上传了过来,这一定是世子出来了!非常时期,南叶怕惹事,因此即便对从没见过的世子感到好奇,但还是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偷眼去瞧。就在此时,她却听见香秀激动地叫了起来:“南叶,是他,是他!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