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在问左渊,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不过左渊倒是听见了,也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不错,也不是很难。不过你若想叫我至原样,我可就不会了……”左渊道。
大厅内还是一片静悄悄的,众人似乎都一时消化不了这个事实,无数双眼睛都射向左渊,似乎想将他这身黑衣盯穿。
都想看看这衣下到底藏着个什么样的怪物,居然以凝沙境七层不到的水平,破开了足以抵抗聚丘境修士的玉光罩?
玉颜儿捏着玉盒呆立了半响,突然抬手一挥,指尖钢针化作三把利刃,划向左渊身上黑衣。
左渊一时不查,罩在头顶的黑帽连着一身黑衣被这钢针撕裂成数片落在地上,一下便露出他那身雪白衣袍,在这厅堂之中格外显眼。
玉颜儿收了钢针抬目一扫,突然怔了一怔。
在这天水国中,九成以上的男人都以猎兽为生,谁可曾好整以暇地顺过头发,洁过面容,洗过衣衫?
而站在玉颜儿面前这个温润少年,肤白如玉,剑眉朗目,一身白衣剪裁合度贴身穿着,头顶发髻束得极为周正,还绑着一根玄色发带将其扎紧。
那张周正的面庞上一脸的从容,并未因自己骤然出手而现出半点惊慌之色,反倒隐隐带了些笑意。
因离得近了,玉颜儿似乎还能从这少年身上嗅到一阵好闻的皂角香气。
看着他微翘的嘴角,玉颜儿忽然觉得面颊隐隐有些发烫。
“天水国的女子向来都是这等豪迈?当着众人的面就随便剥去男子外衣,可有些唐突啊。”左渊盯着玉颜儿绯红的双颊微笑道。
他环视一下立在玉颜儿身后木然的一众黑衣人道:“这筑丘丸我刚刚当着大家面验看了一下,有没有调包相信谁都看得出来。这东西只真不假,有谁想要,便接着出价吧。”
薛姓修士一脸恼怒地望着左渊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毁坏玉叶商盟玉光罩,你可赔得起么?”
左渊望着他道:“大家刚刚可全都听到了,是这位玉姑娘叫我亲自去取的,从头至尾都无人阻拦,我何过之有?”
“你……你……!”薛姓修士被左渊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双目一横望向呆立在原地的玉修儿,大声道:“玉姑娘,你难道就允这小子如此放肆?这筑丘丸我本势在必得,却被他捏在手中污糟了,可不再是原封原样的了!你玉叶商盟可要给我个说法!”
那玉颜儿被这薛姓修士一惊,双眉一皱道:“嚷什么嚷?这玉盒内的筑丘丸不是好好的么?你若不要,有的是人要。”
薛姓修士愕然张着大口,似是不明白事情为何不向他所想那般,难道这玉颜儿不该借势追击,将那小子好好收拾一翻吗?
围观众人见玉颜儿态度突变,望向左渊的眼神都大不相同起来。
“看吧,我就知道这人来头不小。这玉修儿连虎崖山齐王独子天锦衣都从不放在眼里,婚事都拒了不给对方颜面。却对这个将玉光罩破得彻底小子发不出一丝脾气。”
“这人行事不拘一格,虽然从外表看来不及弱冠,但却有如此强悍的武气!能将这一扎厚的玉光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开,难以相信他居然不是聚丘境。又或是他身负隐匿修为的功法,连我都看错了?”
“看来这事就这么算了,到底人外有人,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我等皆不可及。可笑是刚才你们一个个都看走了眼,我早就说过,这人绝对有实力,有背景,才敢在玉叶商盟的地盘如此嚣张!”
玉颜儿此时却听不见众人的马后炮,她早就走到玉光罩前,将破开的罩壁细细摸索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