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爷一惊,道:“此话怎讲?”
“妇女怀孕本就体质大弱,丝毫受不得惊吓。而你这府里又有阴邪作祟,女施主的身子比寻常孕妇更为虚弱。施主你方才喊打喊杀一阵,难免让女施主心中惊惧,若是动了胎气,那孩子……”
“孩子?孩子会怎么样?”朱老爷虽恨自己女儿不争气,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来。可女儿肚子里的毕竟也是自己的外孙啊。一听孩子可能出了问题,顿时紧张了起来。
“还容贫僧再给小姐把把脉吧。”和尚说着又坐了下来,暗地里冲惊魂未定的朱小姐打着眼色。朱小姐虽不是十分明白和尚想做什么,但也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他是要帮自己。便顺从地伸出了手腕,让和尚替自己把起脉来。
朱老爷本还以为和尚也就是随口说说,未见得会有什么事。可见和尚一时皱眉,一时摇头的样子,一颗心却是提了起来。心下暗恨自己这把年纪还是这般暴脾气,要是把尚未出世的外孙吓出个好歹来,那可如何是好?
“唉,女施主身子太虚,还是受了惊吓啊。贫僧写张方子,施主按方施药,让女施主安神静心,才可解开这惊惧之症!否则,将来孩子出生怕是会有些痴傻。”
朱老爷一听自己的未来外孙可能给自己吓傻了,当场就傻眼了,恨不得将先前的自己揪出来暴打一顿。急忙说道:“哎哎!我这就让人去抓药!一定让这不孝……小女按时服用。”
和尚:“我方子还没写呢!”
朱老爷:“……”
吴越在一旁看得好笑,这朱老爷也是贼精的人,却被和尚这厮装神弄鬼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这和尚倒也是有些真本事,先前的那一段佛音就绝非是等闲和尚可以念诵的。
是夜,朱老爷让人安排好和尚的住处,说是让和尚多住些时日,替朱小姐调理好身子再走。和尚本要推辞,但见朱老爷那满满一盆子黄澄澄的“诚意”,顿时拍着胸口让朱老爷放心,他必定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见和尚同意住下,朱老爷便放心地走了,口中还不忘骂骂咧咧地念叨着什么“兔崽子”、“白眼狼”。
※※※
月至中天,万籁俱寂。身穿夜行衣,黑布蒙脸的吴越提着个包袱,从自己的房间里一跃而出。从韦小贝口中得知大靖皇陵的所在,以及关于皇陵的种种秘闻之后,吴越便已经决定要一探了。
御兄慕容白本想吴越给他取回那尊小鼎,好寻长生之秘,为自己续命。没曾想吴越却因为机缘巧合之下,足足沉睡了六十年,慕容白那厮早就化作了一抔黄土。长生之说,只是空谈。再说,纵然慕容白没死,吴越也不知道如何能把自己体内的鼎拿出来给他。
但既然御兄已亡,自己又有愧他所托,于情于理,自己总要去吊唁一番才是。
吴越翻墙出了朱府,在房顶屋瓦上疾行如电。速度渐行渐快,等到后来,就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了。
虽然耳边风声飒飒,两旁景物飞速倒退,但吴越呼吸绵长平缓,气息丝毫不乱。一呼一吸之间,脚下便纵出十数丈远。偏生身轻如燕,踏在别人屋瓦之上,不落半点动静。
当日被图格暗下杀手,生死危机时丹田处的黑洞涌出海量的元力,让吴越得以将图格一掌毙于掌下。自那次伤好之后,吴越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自如控制那黑洞的开合。所以说吴越此刻已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清明初期修者,而且肉身之力远超寻常的清明境。
至于能把清明巅峰的图格一掌震杀,其实除了吴越清明境的实力之外,还因为生死存亡之际,吴越不自觉地用了一截的贯魔脉。一身实力翻了几倍,所以才能轻松将图格杀死。
这贯魔脉极容易错乱人的心智。据那苍玄炼体诀所记载,若是这贯魔脉完全激发的话,甚至让人战力暴增百倍,但使用者也注定入魔癫狂而死。
吴越虽只是不经意间激活了一小节的贯魔脉,但他这半月来一直小心翼翼地查看着自己的体内情况。就怕用了那贯魔脉之后,给自己的身体留下隐患。见体内一直没有异样,吴越才放下心来。心想应该是那一小截的贯魔脉或许还不至于引起什么大碍。
奔走了将近有一个时辰,吴越终于到了目的地。
大靖皇陵位于长陵外郊的龙鳞山上,此山因为外貌远观如同龙鳞而得名。后大靖太祖皇帝见此处山青水绿、风光可人,便将整座山充作了皇陵。大靖此后的皇帝、妃嫔,亡后便入葬于此山。
借着月色,吴越看到了红墙迤俪,肃穆典雅的大红门。吴越知道这是皇陵的门户,那门后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有着大大小小的建筑。其中也有着大靖几位帝皇的帝陵,御兄慕容白的陵墓也在其中。
吴越轻吐了口气,却径直绕过了那大红门,走到皇陵脚下的一处地方。他此来是打算潜入葬有御兄真身的地宫,又哪里会从正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