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兄妹是杨家远房,早年父母就已经在战乱中双双去世,家里是靠着杨安在杨家做小厮的酬劳以及他妹妹做针线活的手艺才得以在安阳城立足。说起来,也并不比杨恪容易多少。
而相比之下,他那位妹妹更是命苦。
杨安妹妹名叫杨素心,生的倒是娇俏可人,针线活的手艺也算不错。据说还有些修炼的天赋,只可惜杨家私塾不是谁都能上的起的,因为交不起学费只能留在了家中勤学女红。
按理来说,凭借杨素心这等条件,也算是小家碧玉,将来嫁给一方富商公子或是个低级军官、甚或是个少强些的修炼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天意弄人,早年间在诊断病疾时,那大夫竟是查出她乃天生石女!
石女便是不孕,在这个世界里一个不能承继香火的女人无论她相貌多么的出众,天分如何宝贵也终究不会有人将其娶做正妻。杨素心的性格也算倔强,决不肯给他人做小。因此,一路长到了十五岁还是待字闺中。
如今,竟然也嫁出去了?
杨恪一番询问之下得知,杨素心竟是嫁给了当地城门官的儿子为妻。听到这话,杨恪的心中多少一暗。那城门官的儿子据说十分的纨绔,整日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在杨恪的想法里,并不是杨素心的良配。不过眼看着杨安如此高兴的模样,也就不打算说什么。
他与杨安道了声恭喜后,想了想从小黑背上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把刀币递了过去。
“二少爷!这是干嘛?”杨安一看杨恪要给他钱财,登时不依连忙推拒道:“少爷前几天让我发了那笔小财还没感谢你呢。怎么好再要你的钱?”和杨恪这么多年的友情,杨安自也知道这位二公子的生活并不如何宽裕。哪里肯收他的钱?
杨恪笑着骂道:“好小子,不敢收我的钱?以前你在厨房偷吃东西、打翻了米缸差点被二长老开除的时候,是谁替你把损失赔上又交了保证金的?现在跟我说什么不收我钱?”
听杨恪说起幼时的丑事,杨安登时脸上一红,一时竟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杨安将刀币塞在他的手里,对他道:“好啦,小安子。过些天你要下聘礼,你妹子还得准备嫁妆,哪一样不要大把大把的刀币?凭你那点积蓄能撑多久?让你拿着就拿着,算作本少爷的彩礼了!到时候你们两个摆喜酒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我就行!”
“哎!要是把二少爷给忘了,我杨安把脑袋拽下来给你当夜壶用!”杨安满脸感动的收下了刀币。杨家这些少爷当中也就只有这个二少爷待他如朋友一样,而不是将他当普通下人使唤。这让杨安心中登时暖洋洋的十分的舒服。
杨恪笑着骂道:“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顶这个夜壶来我面前干什么?小爷我不要夜壶,你自己留着吧!”嬉笑声中杨安告辞而去,山路上只留下了杨恪满心安宁和小黑驴在那里“嗯啊——”直叫。
“别叫唤啦!一会儿给你弄东西,你个吃货!”杨恪将眺望杨安的背影收了回来,冲小黑骂了一声。而后便打开了杨安送来的包袱。打开时有些晃眼,入手处竟是冰凉凉,这让杨恪有了些惊奇。等看清了其中的东西后,杨恪不禁一声惊喜的叫道——
“软链甲!?”
包袱里工工整整叠放的正是一套软链甲。软链甲用的并不是铁,而是用三眼蜥蜴的胯骨和硬筋编织而成。整套盔甲因此显得既柔软又结实。防御力虽然比正常链甲弱了不少,但对付一般山贼、野兽的攻击却是绰绰有余。
自己走时还没有像家主爷爷辞行,却不想家主爷爷竟还是在惦记着自己。抱着软链甲,杨恪心中也是一片温暖。他也没怎么客套,干脆就在山路上将软链甲套在了书生袍下面。尺寸十分的贴身,说不出的轻巧灵便。
杨恪心情大好,从背包中掏出一块萝卜干扔给小黑驴,后者精准的接在了嘴巴里,欢快的吃了起来。杨恪跨上驴背,随手在驴臀上重重的一拍,一首歌谣脱口而出,清晨的安阳登时多了一点畅快。
“书生骑驴走,路径纤又狭。
挥手散云雾,美人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