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不为人注意的冷笑一声,继续道:“之所以没有让文士诏入西秦大榜,原因在于程序。他不是我西秦人。文士诏祖籍萧关,理应入北秦九边郡参加北秦考试。这次国子监招生是吕侯爷所提议,而且陛下的圣旨中明确:各地考生以籍贯就近参考。所以……”
说到这里,老人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便是反应最迟钝的人也懂了其中的道理。可这种道理算是道理么?有时候你说算,那就算;有时候你背景不够、家世不够的话,那就不算。但至少眼前这一番道理,对于没有任何背景、家世的文士诏而言,就是天大的道理了。
无人再出声驳斥,除了无所谓的西秦十二士等人和坐在边缘处满脸快意的一双男女,大多数人也只能在心中对文士诏报以遗憾。至于文士诏本人,除了苦笑之外还能如何?
十几年的寒窗苦读,自以为才高八斗、妙笔生花……哈哈哈,罢了罢了,好在是自己已经是脱胎换骨重新拾回了魂魄,总归自己也难得交下了这么多的朋友。除了身边这些,还有那个路上插科打诨的谢邀,哦,还有那个去参加了佣兵队伍的凌剑云。
走吧,走之前再和他们好好聚聚。以后不想着读书了,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也好……
文士诏如此想着,也就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个朋友正默默的起身,也因此当杨恪开口说话时,他才会忽然有些惊讶和疑惑的抬头。事已至此,不论你你说出什么话又有何用?
“先前我骂你孙女是贱人,骂你未来的孙姑爷是奸夫,却唯独没有骂你。别以为那是你多么清白无辜,实在是我杨恪没有背后骂人坏话的习惯。当年唐国的夫子也说过:静时常思己过,背后莫论人非。现在,总算有机会了。”
满堂静坐,鸦雀无声。唯有高台上正在饮茶的祭酒李端笛和饭堂最末端一袭白袍负手而立的杨恪两相对峙。
杨恪不理会四下里对他投来的鄙夷、不屑、疑惑、不解,只是看着对面高台上那个须发灰白,模样仙风道骨的老人淡淡说了两个字“老贼!”
高台下,端坐其中的云影世面露不虞。
虽说他也不喜欢高台上那个老家伙和他孙女做得那些龌龊事,可那老家伙到底是朝廷封赏的故都学馆祭酒,虽说不是什么朝廷官员可到底是一方宿老。就这么坐视他被一个小辈当面辱骂,可有些说不过去。
可正当云影世准备叫来亲兵去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撵出去时,忽然从侧门走来一个信使,云影世本来没想理会,可那信使却径直走到了云影世的身旁递来一封手札,道:“将军,吕侯爷派遣鸿雁加急送来。”云影世不禁眉头一挑,拆开手札后则是面色一变……
高台上,祭酒李端笛被一个小辈当面辱骂却并没有动什么火气。多年温养的性子和气度使然,至少不会让他当面发火。他只是面带讥讽的摇了摇头,一个动作而已就足以让人知道他的态度,更钦佩他的气度。那时隶属于云影世的亲兵自然就会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赶出门去。
只是他摇头摇了整整三下,本应当立刻出现的亲兵却一个都没有出现,相反那并应当知难而退的白袍小子竟然还在开口,而且再开口时,又让他吃了一惊甚至吃惊到都忘记了生气。
“你这个老屁。股!”杨恪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