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只井底之蛙。”洛白衣冷冷道。
“哈哈哈,你知道在我手中有多少…”大病人话未及说完,突然感到喉头冰冷,洛白衣不想听大病人接下来会吐出什么字眼。
“你是…”
“在这个武林,没有我杀不了的人,只有我不想杀的人。”
“你不是…”
“所有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不是不愿意珍惜这样的机会,”洛白衣顿了一下,接着以极其寒冷的口吻道,“你根本就不愿做一个人!”
“你是…鬼!”大病人捂着脖子的手一松。“嘶”的一声,污血从喉咙处将大病人的头颅和身体冲分开来,大病人的身体随即“扑通”一声扑在街上,人却是早已死了。
大病人的死状完全称得上屈辱。
大病人的死也完全称得上“凄凉”,因为连畜生被杀死都会有人为之流泪。
洛白衣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那桌上,对那几个几乎呆了的女孩道,“你们用这锭银子请人把这妖人烧了,但你们不要碰着银子,更不要碰着那妖人。”
洛白衣又拿出两锭银子,拉过稍微镇静的一个女孩的手,将银子放在那女孩手上道,“这两锭银子,你们请人把街心的两个人厚葬。”
洛白衣言毕,转身离去。
直到洛白衣走出了一大段距离,人群几乎已看不见他,才忽然欢呼起来,拍手称快。
洛白衣一个人向前走着,他本想狂啸,但他一言不发,只向前走着。他要去云天一隅阻止一场武林浩劫,却已臻癫狂,只要稍微的催化,他就不再是洛白衣。
而决定他走向的人,却是他自己,是他对爱恨情仇的执着、看开、放下。
他放不下。
他曾经认为杀戮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现在他开杀了。
他要杀更多的人。
他内心充满了愧疚,他认定是自己的愚蠢害死了无幻,更认定如果没有阴谋,没有诡计,即使他是世上最愚蠢的人,也不会害死无幻。
他要报仇。
一个看似冷静的人,已分不清要走怎样的道路。
北天观星海。
尘多海被微生月好言安慰,已渐渐恢复心情。尘多海不愿久留,向微生月告别,说是要赶去云天一隅。
微生月抱着尘多海时,隐隐觉得尘多海身体似有状况,却忽隐忽现,让他弄不明白。但见尘多海挂心洛白衣,微生月便想许是伤心过度。
尘多海执意要走,微生月挽留不住,然则实在放心不下,决定陪同。
尘多海答应,两人赶到孤落客栈,已没有他人。尘多海怅然不语,突来飒飒一阵微凉袭身,尘多海抬头望去渺孤峰那边,伫立久久。
尘多海改变了主意。
她要留在孤落客栈,等洛白衣回来。
微生月跟来本就是代洛白衣照顾尘多海的,即使洛白衣没有叫他这样做。
但洛白衣又怎会不同意?
微生月当下也不客气,由尘多海带领,飞上了渺孤峰。
“这便是舞剑台?”微生月微微叹道。
“是。”尘多海倏忽笑了,“我跟洛大哥在上面比试过步法。”
微生月笑道,“那你一定输了。”
尘多海咯咯一笑,她没料到微生月这么不客气,回道,“是输了。”
“我还会告诉你我是怎么输的?”尘多海跳进舞剑台正中,左一划,右一划,似在临摹那日的步法。
微生月看在眼里,悠悠不再说话。
尘多海一比一划,渐渐连眼睛也闭上了,想着洛白衣就要回来。
洛白衣却不会回来了。
至少,不会自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