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烟道,“江夜,尺素,你们如何来了?”
川江夜笑道,“如此热闹的集会,又怎能少了我?”
“放心。”川江夜拍了拍剑灵烟肩膀,补了两个字。
放心。
凌尺素当然也知道放什么心,见其他人看着自己,笑道,“我们来出出主意,不参与舞刀弄枪的营生。”
众人齐笑。
柯灵秀道,“白衣和无心迟迟未归,应是有了些眉目,另做了主张…”
川江夜四顾一眼,恍然道,“是了,白衣去了哪里,怎不见人?”
柯灵秀将洛白衣近来所遇诸多变故一一道来。
川江夜不由一急,道,“怎会这样?”
楼无楼道,“放心,白衣会照顾好自己的。”
凌尺素随之亦宽慰道,“是了,川大哥,放心吧。”
川江夜笑了笑,却是艰辛。
没有人比川江夜更了解洛白衣,也没有人会让洛白衣曾像对他那样推心置腹,几乎将心中所有酸辛吐露。名嫣、洛无心、微生月、楼无楼,等等等等,若在以前,洛白衣也会对其吐露心事。时过境迁,一切悄然变化,无论是人事,还是心境。
然而川江夜何许人也,转眼已是开怀笑道,“我跟尺素一路走来,也听得不少消息,果真热闹非凡,共襄百年盛事!”
众人猛然而笑,都觉得这“百年盛事”四字真真是至矣尽矣,蔑以加矣,妙极妙极。就连凌尺素都顾不得矜持,放声大笑。
笑声既息,柯灵秀分析道,“自从香教解散,法值阁解体,四大门派都不再参与这些鼓弄,眼下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但这些人竟能有序进入波澜台会盟,必是有人在里面暗中操作。”
剑灵烟接道,“我们此去,首要便是劝住这些人。”
妙邪子笑道,“果真天下不能太平。”
其余人闻言相视一笑,转入详细计划的商讨和布置之中,此话按下。
再观聒噪群雄,大派一十八,小派六十四,浩浩荡荡,从四面八方开赴波澜台。有的早已到了,有的还在路上,路过之地,众手难约,给百姓带来诸多烦恼,所幸各派的头人为了自己的名声,多有约束,不至于完全扰乱了市集。
落叶门大弟子丘答伊领着门下师弟到面店吃面,刚刚坐下,便听到嚷嚷的粗话声自远而近,抬头望去,也不知是哪个门派的,都是粗布衣,为首的满脸横肉,甚是煞人,待这群人走近了,落叶门众人登时闻到一股大腥臭味,皆掩鼻闭气。
粗布衣们在旁边的几张桌子坐下,吵吵嚷嚷却忽听得“砰”的一声,原是为首的一拍桌子。此人拍了一记桌子,转身骂道,“日你娘,嫌老子臭看不起老子是不是?你们却有这般本事不成?快快跪下认错,叫老子三声亲爹,老子便不计较!”
落叶门的一名弟子闻言不觉一股无明业火从脚底而生,腾地立起,即欲对骂。丘答伊将人拉住,示意冷静,自己则起身笑道,“这位兄台息怒,我们不比你们豪爽,闻到臭味自然受不住要避开,岂是看你们不起?实在是误会了。哦,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是哪个门派的?”
丘答伊其实已看出眼前臭人的来路,只是不愿说出,免得对方以为自己名满天下。
这在粗衣头儿看来,果真是看不起人了,骂得更甚道,“误会你娘,老子是…”
粗衣头儿还没骂完,只听得啪啪啪数记清亮的响声,瞬间已被丘答伊扇了几个耳光,响声落下,便接一句,“这几个巴掌是代你爹养教训你的,若再言语无理,冒犯落叶门,休怪丘某不客气!”
粗衣头儿被丘答伊打得眼冒金星,一时懵了,缓过劲来,骂道,“什么狗屁落叶门,给我上!”
却不见有人听话上来,粗衣头儿回头一看,众小弟都愣站着不敢动。原来众小弟看见领头的大落下风,对方又非一人而已,自然不敢上前。
落叶门众弟子早已都站了起来,见此情状,不禁哈哈大笑。
丘答伊抬起右手往后一摆,笑声即时止住。
“各位要在这里吃面就请便。”丘答伊回头跟众师弟道,“我们不配跟英雄们一道,走,换个地方。”
“但若英雄要你们留下,你们还走得了么?”声音阴里阴气,分量却足,落叶门弟子转身看时,眼里多了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一字胡山羊须,脸型难看。
丘答伊认得此人,一揖道,“原来是鱼帮主,晚辈有礼了。”
说是有礼,丘答伊却只是平平一揖,被称作鱼帮主的中年满脸不忿,道,“我只是问你们还走得了么?”
“走不了么?”此个声音中气更足,落叶门弟子闻言便知是师父来了,都急急转身,叫着“师父师父”,跑到说话者身边。
丘答伊只是回身恭敬道,“师父。”
此人正是落叶门掌门习有风,也是四十上下,黄脸无须。习有风悟性甚高,自创一套落叶剑法,纵然洛醒之辈不惧,五湖帮可不敢小视。
习有风又笑道,“鱼帮主,习某人的弟子都饿了,失陪。”
山羊须乃是五湖帮的帮主鱼贯星,领下五湖帮人数众多,虽没有厉害的武功,却仗着人多势众,为非作歹,也是潇洒。江湖中人看不惯,但也不想多管闲事,何况五湖帮素来强词夺理,若说不过他们,反倒吃亏。
习有风话音落下,也不理会鱼贯星如何,带着众弟子转身走了。
鱼贯星一来武功不如,二来门人未齐,以多欺少确实不够,待习有风走得不见人影,转身“啪”的一声甩了方才的粗衣头儿一个耳光,骂道,“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