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此,得知造乐师全名。
造乐师又道,“圆缺引群雄进波澜台,必是大宗师应允的——大宗师亦是怜才之人,虽知圆缺必不为其所用,却不忍加害。”
洛白衣道,“不忍加害,又怕敌对,索性将对手智囊雪藏。如此说来,我们能从水镜先生身上获得的援助,或许也不会太多。”
洛无心却笑道,“白衣,我们能顺利得知水镜先生跟大宗师有所牵连已是收获。何况水镜先生有中原第一智的美称,我想只要水镜先生能与我们碰上面,就一定会给我们更多意外之喜的。”
造乐师哈哈笑道,“圆缺确有这个能耐。”
“接下来我们说另一件事。”造乐师道,“你们要找的权座,在九方楼。”
“九方楼?”
洛白衣等人虽未曾听过“北水镜,南风流,一剑魔”之言,却知道当今武林中的一些大大小小的门派。
洛白衣不禁皱了皱眉,道,“据白衣所知,九方楼算不上是什么大门派。况且九方楼楼主神九方武学造诣难称一流,却是个孤傲之人,他怎会是大宗师坐下第一将?当真匪夷所思。”
造乐师笑道,“这些话拿去问圆缺,他会给你们一个很好的答复。”
洛白衣等人心中明白造乐师知晓甚多,甚至认识大宗师。但造乐师不提,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时机未至,岂能强求?
众人便都收声不问。
“那么鲛铃的身份?”
皇甫飞卿不忘询问。
造乐师摇头道,“我跟你们一样,知道她是大宗师的人。不过鲛铃这个名号,我也是现在才知晓。”
洛无心提醒道,“鲛铃姑娘行事脱线,大家应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份来历上,万不可纠结于名号之类。”
皇甫飞卿警觉道,“姐姐…”
洛无心一笑,打断皇甫飞卿的话道,“没事。你们下山后,回花城,大师兄他们会来汇合,然后去找水镜先生。”
洛无心想了一下有补充道,“不用再去一字渡口,她不会再呆在那里。”
尘琴子点头赞同道,“鲛铃喜友,却有意不跟我们有太多交集,必然是有原因的。”
洛白衣心知剑灵烟等人既去过波澜台,必然跟上官镜有过交流,此去再议,要比自己更合适,便道,“如此,琴子,凤皇,事不宜迟。”
尘琴子四人拜别。
待四人走后,造乐师心情徜怳。
“义父在想什么?”
“琴子还是琴子,无幻却变了。”造乐师闻言一叹,回神道,“义父得知琴子和无幻今日成绩,大感欣慰。只是…”
闻得是言,洛无心默默看了看洛白衣。
洛白衣也是默默,却难掩愁容。
造乐师见此情状,便知有异,问道,“发生了何事?”
洛无心闻言又看了看洛白衣,不欲让洛白衣亲口重提恨事,道,“详情如下。”
造乐师惊闻爱徒变故,顿失风流,竟怔在一旁。
洛无心叙述时并没有提及洛醒跟自己的关系,此时同感造乐师哀痛,不再有隐瞒,憾恨道,“凶手之一,其实便是无心父亲。”
造乐师只怔在一旁,不知反应。
洛无心又道,“这件事倒与大宗师无关。”
造乐师好歹是回过神来,道,“当然不会是大宗师。因为琴子和无幻便是大宗师送来无常楼的。”
洛无心和洛白衣闻言大为惊讶。
造乐师解释道,“替我寻得琴上奇才,此是大宗师应允我的一个条件。”
洛无心脱口道,“义父是不是识得大宗师?”
造乐师点头,又道,“你们没有强问,不使我为难,我感佩在心。”又道,“但你们知道我为何不能说么?”
“以诚待人。”洛白衣道,“何况大宗师耳目遍布天下,若知先生多言,或觉察我们提前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必问罪于先生。如此或有不测之变。”
造乐师道,“白衣在怀疑什么?”
洛白衣如实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似在他的眼皮底下,怎不令人生疑。”
造乐师道,“很好的分析。”
洛白衣道,“他引我们入局,又牵着我们走,甚是高明。但我们若不入局,又如何去破局?我们多加一些心眼,必不会使局面完全陷入被动。”
造乐师点头。
洛无心却皱了皱眉道,“义父,女儿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当说不当说?”
造乐师道,“无妨。”
洛无心道,“飞絮离开义父时,最多不过是在二十年前。那么在此之前,空寂寺通缘禅师因与一名女尼相恋后被大宗师等人利用之事,义父可知此详情?”
洛白衣惊道,“不错,这件事发生时,先生应该还没有进入无常岭。”
“详细情况我不甚明了,但绝非大宗师所为。”造乐师否认是大宗师所为,自然明白需要理由,补充道,“大宗师的手段有时虽不光明,但绝不至此。”
“如此说来,却是大宗师救了嫣儿?”洛白衣会想到名嫣,全因名嫣曾跟他说过相恋之事。“不过这是单纯的么?”
洛白衣沉沉动思,“莫不是龙浔等人假借大宗师之名作案,反被大宗师因势利用?这样一来,嫣儿与禅师都误会了大宗师…但为何?”洛白衣转念又思道,“为何大宗师不将真相说明,甘愿承受污言?”
洛白衣沉思回来,去看造乐师,却见造乐师眼睛濛濛。
原来造乐师见洛白衣沉思,自己也回想往事——那些追不回的人和事。越想越深,不觉双眼已湿。
洛白衣和洛无心悄然退下。两人行出无常楼,时近晌午才又回到赏心亭。却见谢飞絮五人施施然而来。
言谈之中,造乐师既听到谢飞絮明言不会急着要走,心头忧郁情绪顿时被拂去许多,面上却依旧淡然。
造乐师略略一笑,道,“你们直睡到现在,想必都饿了吧?走,去吃点东西。”
焚香三人一时习惯不了造乐师的过于温柔,一面觉得师父如此平易近人,可以不怕,暗自高兴;一面又怕是一时的,是因有两位师姐在场,是以大声说话也是极少,唯恐事后问罪。
焚香偶尔脱性,碰到造乐师的目光却自然而然地敛回性子。
洛无心看在眼里,又是忍俊不禁,又是心疼,处处出言鼓劲。
焚香渐渐的越来越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