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这里,所有人便放慢了行程速度,跟在顾子杰的身后,不紧不慢地相随。
宁静的气息弥漫在天地之间,偶尔冷风习习,总让人觉得会有什么不祥之兆降临世间。
轻轻的,又是一股莫名的阴寒袭来,顾子杰忍不住打了个颤。
王宁行在侧面,转头看了看顾子杰,半响也不见他有什么吩咐,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按他的想法,当该全力追逐才是,可顾子杰就是迟迟不下命令,无奈也不敢吭声。
此时,三十多个士兵都在东张西望着,他们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纵然这一行人有三十多人,但周围却依旧没有丝毫声响,很安静。
是的,这种被压抑下来的气息总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只有缓慢的马蹄声,与十几个火把中发出‘怕咋’油线炸裂的声音。
顾子杰心中天人交战,是紧张,是恐惧。
他的右手丢开了马缰,握在刀柄上,此时他身后似乎有人在说悄悄话,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在用喉语相互交谈。
不过,在三十多匹马的嘈杂脚步中,这两个声音也都没有注意,而顾子杰耳力不错,虽然他没听清,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士兵。
那两个士兵也挨得很近,小声嘀咕,也不没有注意到顾子杰回头看他们,而他们的目光都望着近处的一间房屋的屋顶,似乎谈论的主题就在这里个屋顶上。
顾子杰怔怔,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去,黑乎乎。
又经细看,屋顶上似乎有着两个尖尖的事物,不知道是什么,这时王宁也发现了顾子杰的迟疑,顺着目光看了看。
马匹还在慢慢前行,但速度都慢了下来,而发现顾子杰与王宁都在看着那屋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过去。
众人之中,除了顾子杰以外,王宁多少也算是一个小官,总这样慢行下去,如何能追得上兽人。
王宁皱了皱眉,收回目光看向顾子杰道:“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
他话未说完,顾子杰就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又回头看向屋顶,打断了他的话头:“你说的那是什么?”
王宁又顺着看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才道:“看不清晰。”
夜色中,那儿的一幢屋顶上,一角,直直向上伸出了两个尖尖的东西,说不上那是什么,倒像是两块碎瓦片。
忽然,那两个尖尖的事物动了一下,顾子杰一怔,忍不住深呼一口气。
这时王宁道:“刘福才,你过去看看是什么。”
一个士兵正欲骑马上前,却听顾子杰大声道:“慢着,夜袭八方,不得不小心,把火把丢过去。”
若说到爱惜生命,关心手下,那么顾子杰这个巡检史,很称职。
距离较远,火把也扔不过去,王宁忽然道:“这距离太远了,不行。大人若想看个明白,还请让属下射出信号箭,一探究竟!”
“恩。”
顾子杰点头,王宁转头向着方才那个士兵道:“刘福才,我的满月弓拿来了么?”
听这名字倒是威风,也不知与其他的弓有何不同,顾子杰笑了笑,他也知道古代之人特别是当兵习武的,总喜欢给自己的武器命名,不过能够命名的,也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武器。
习武之人对自己的武器也如同视若生命,当然更多的还是个人嗜好,只是古人把这些身外之物看的比较重,想必古人中的剑在人在,剑断人亡这样的话,也并非徒有虚名。
不过,凡事都有高低之分,贵贱之别,一般平常的弓只能射出二百步左右,强弓最多能射出四百步左右,还有什么宝弓能射出七百步。
王宁多少也算个军队中的小班长了,方才听士兵言道此人武艺了得,因此上也有一把像样的武器也不足为奇。
现在离那屋顶的距离不过二百步之遥,要射到那儿,用什么弓都不在话下。不过这并不是王宁想在巡检史大人面前显摆,而是习惯用自己的东西,刘福才闻言苦笑一声,道:“王哥,今天您叫的急,我可没带来。”
王宁也不在意,看了自己身旁的士兵一眼,那士兵赶忙把弓递了过去道:“王哥,我这弓可不比你的满月弓,不过三百步不在话下。”
王宁点了点头,拿在手中试了试,继而道:“把一片火把布绑在箭头上,待我把这箭射过去,让大人看个清楚。”
这句话大有调侃的味道,顾子杰苦笑一声,也不说话。
所谓信号箭,也就是箭头子上绑了一块油布,点火之后向天直射。
此时,箭头点燃了火,王宁把箭扣在弦上,弓拉满月,‘嗖’的一声,只见暗夜中如一道闪电,那支箭直射向那个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