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簿在旁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与顾子杰对视一眼,继而又都望向远方。
同是凡人,怎么反差就这么大,顾子杰心道:“你们想死就去,我可不去!”
直至现在,楚将军与一众大兵小将站在这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而直至现在仍旧没有出兵的准备,旁边的几个参将个个站立不安,但楚将军不开口,谁也不敢多言。
叶监军站在楚将军身边,一副焦急之态,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到来。
其实大军一直未动就因为赵公公还没来,这位赵监军没有来,楚将军的确不能不等,因此也不能立刻发兵迎战。
虽然早派人去请示赵公公了,可直到现在已然不见人影,接连回来的兵丁也只称赵公公并没有在居所,也派人在城内寻找,现在还没有回来。
只是,一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天中太阳高挂,郑参将终于忍不住了,向前一步,双手一供:“楚将军,不能在等下去了,我军现在气焰之大,军心之众,无以复加,然正是出兵之际。若一直等下去,军心难免会动摇,发兵吧!”
叶监军手脚无措,忽然向前一步道:“赵公公乃是中军监军,他不来,如何能私自发兵。”
这叶监军此时心里最为紧张,昨晚还与赵公公在一起喝酒,赵公公走后一直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本以为当初那一句遥想当初崔监军风范,我等‘望尘莫及’云云,总之更令人仰慕不已,当时也看赵公公一脸怅然之色,想来也是打动了赵公公,他该是去了楚将军居所,制止出兵之事才对。而令叶监军意外的是今日楚将军如期而至不说,面色也似乎变得更加镇定自若了,丝毫没有害怕他们以后会在皇上面前奏他一本的样子。
叶监军见着今日仗势,就知道必然发兵,想必昨晚赵公公也根本没有去找楚将军详谈制止出兵之意,可就算赵公公不愿顶替假传口谕之罪,但现在也该来与自己同站一条战线,说上几句楚将军的不是,接二连三,楚将军必然也会对他们加以重视,以后更不会私自下决断了。
只是现在可倒好,这赵公公直到现在还没有出面,到底能去那里了呢?
再看楚将军一副泰坦自若的样子,叶监军心中更是急不可耐,然而现在出兵在即,若不是他再三阻挡,楚将军又自知没有两位监军在场几如是对皇上不敬,恐怕他早就出兵了。
时间一分分流逝,而现在也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谁都知道若不逞军心振奋的时候出兵,反而等到军心士气大减再出兵,两者差别很大。叶监军也是着急,总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忽然道:“楚将军,既然赵公公没有来,我觉得现在军心已然动摇,不如先行退兵,择日再行出兵不迟!”
楚将军闻言面色不变,回头看了他一会儿后,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数十个大小都统,一副‘就算我同意,他们也不肯答应’的样子。
果不其然,郑参将闻言想起一步,气势汹汹地道:“没想到叶监军也知道军心已然动摇了,哼,赵公公没有来,不还有你这个叶监军在吗?如今到现在楚将军与各大都统参将都来了半个时辰,你此时说不出兵,让两万将士们怎么想?又让全城百姓怎么想?难道我军就怕了这些蛇人狼人么?”
叶监军说不出话来了,的确如此,来都来了,又等了半个时辰,这时候说不出兵,真是说不过去。
另一边,顾子杰与孙知县几人也都幸灾乐祸地看向叶监军,是的,这一次叶监军和应该是没辙了,而旁边的几位大小武官也俱是一副‘你蠢得简直让人没话说’的样子。
现在提出阻兵出征的确很不明智,叶监军有苦说不出。
郑参将忽然道:“将军,不能再等了,下令吧!”
楚将军深呼一口气,向着叶监军道:“叶监军,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现在赵公公虽然没有来,但叶大人你亦是监军之一,待回头你将事情说与赵公公听来也是一样,大军一直等他一个人也实在不妥,对此不知叶监军可有意义?”
叶监军暗呼不妙,这时张参军忽然笑道:“赵公公常年在京师侍候皇上,这等血腥场面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不见的好,如今赵公公既然没有亲来,事后叶大人亲口言表,也未不妥,相信赵公公也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不会因此而大动干戈的。”他一转头:“你们是不是?”
此言一出,无数大小武官同时脱口而出:“正是!”
现在众口一词,叶监军急的火急火燎,说是没有意义那是假的,可纵然他再怎么能说会道,拉出一串兵法有云,出口锦绣,只怕也制止不了出兵了。
他一个人能力有些,叶监军额头冷汗直冒。楚将军看了他一眼,和颜悦色道:“叶大人,你没事吧?”
叶监军摇了摇头。
楚将军微微一笑,继而向着郑参将点了点头,所有人都知道要发兵了。
郑参将冷笑一声,向前一步道:“开城门,前锋营与之交战,中军在后压住阵脚!”
他声音极大,传遍全场,不消片刻,就听到城门‘吱呀呀呀’地一阵响动,也在此时所有人也都激动了起来。顾子杰赶忙向着城下望去,同时只听郑参将继续大喝:“前锋营众将士听真,将军有令,由崔统制率领与之交接,护城河下的将士们作为掩护,火炮,投石车,弓箭手全体准备!”
他的话刚落音,城门口就出现了一大队人马,继而有一个兵丁大喝一声:“放吊桥!”
终于要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