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能给我一把剑吗?”利维像是没有听见对方说的话一样,表情平静的抬起头,看向和蔼的会长大人:“可以么?”
“呃……这个,当然可以!”会长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黑发少年那平静的似乎连感情波动都没有的冷漠面孔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你要剑干什么?”
利维没有回答他,脚步有些踉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手拾起一柄某个异端信徒扔掉的长剑,倒拖着向前走去。锋利的剑尖在地板上摩擦发出轻轻的响声,留下青白色的印记。
士兵们默默地给这个少年让开了道路。会长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祭司拦下了。面色复杂的祭司先生看着那瘦削,拖着长剑的身影,摇了摇头。
就把这个报仇的机会,留给这个孩子作为补偿吧……祭司沉默的想道。
科尔特斯的身影就在自己正对面,被捆着动弹不得。低垂着头颅的利维一步一步靠近着那个自己永远无法忘记的身影,心跳似乎又重新急促了起来。
双手吃力的举起了剑柄,将剑尖对准了那个家伙的胸膛——利维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双手竭力抑制着颤抖,愤怒的烈焰燃烧在他的眼睛里。
“铛啷——!”长剑掉落在了地板上,利维面色挣扎的看了科尔特斯抽搐到有些狰狞的表情——也许他现在正在消化自己的软弱吧?
“恐惧到了极点,那便是愤怒——你无法抑制自己对他的恐惧。”路德维希缓缓走过来,站在了利维的身后,表情平静而又淡漠:“无法抑制对自己无能的痛恨与自责。”
“……”利维很想反驳他,表情扭曲挣扎,最后却只能回归无奈的悲痛:“……是,路德维希导师,是的。”
“你给我住口,路德维希!”祭司激动的走过来,有些无力的和他对视着:“别再这样了,他只是个孩子,别再让他痛苦了!”
“他也是个男人。”路德维希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将目光对准利维:“我丝毫不否认,你拥有一些别人可能从未拥有过的天赋。这天赋也许会给你一些好处,或者是让你一生平庸。路在你自己面前,谁都不好说将来会怎样。”
“或许你那傻瓜似的脑袋瓜还没有忘记我和你说过的一些东西,以及学到的知识。显然现在的你还很迷茫——天真单纯的傻瓜总是迷茫的。不过还好,在我看来你还不算是无可救药,还值得去挽回。”
“人的一生都在追寻着什么,我曾经的同辈和同僚们,在他们那可笑的人生里追寻着他们可笑的未来——他们觉得那些有意义;而我,我也用我大半生的光阴去追寻某样在我眼中十分有意义的事情。”说着,路德维希还瞥了一眼旁边的祭司,显然他知道对方清楚自己的底细。
“作为我路德维希的学徒,你可以无忧无虑的活在天堂里,这点毫无疑问,正如我们所探讨过的那样;或者,去追寻在你眼中有意义的事情,用一辈子去完成它。”
“导师……”利维迷茫的抬起头,有些踌躇不定的张开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不要现在就说,我希望你能再仔细思考之后再告诉我答案,我给你考虑的时间——在你,彻底忘干净你学到一切之前。”路德维希转过头,轻轻挥舞魔杖。
“PUNKTERING(珀尔修斯飞矢咒)——!”
蓝色的光束轻松贯穿了科尔特斯的胸口,原本还在跳动的心脏化作了喷涌而出的血水。风轻云淡的路德维希仿佛只是将垃圾扔进了排污沟一样,转身朝外走去。
“嘿,他可是重要的俘虏,能告诉我们很多情报的!”祭司气愤的朝着路德维希离去的背影吼道。
“那他现在可能没办法告诉你了,祭司!”悄然离去的路德维希,只有他的声音还回荡在人们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