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呆滞，连饭菜从嘴角掉落都不知道。

最悲催的是杨凡，完全被无视而自作多情的自己兀自保持着抱拳行礼的动作，脸上还保持着极其死板的微笑，活脱脱一个“囧”字，就连引领铁牛而来的帮众都拼命捂嘴，不敢笑出声来。

杨凡运转所有的元气，护住悲凉欲碎的小心脏，强自扭过脖子，看向跪在地上，神情渴望的铁牛。

小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演的哪一出！

众人呆愣之际，铁牛猛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再次喊道：“郭靖师傅，还请收下弟子！”

杨凡看着碎成数片的青石板，心头一阵小痛。

回过神来的郭靖连忙上前，欲将他扶起：“铁牛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铁牛神情激动，说什么也不起来，嘴里念叨着：“你要是不答应，我死也不来！”

郭靖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得扭头看向杨凡：“父亲大人······”

杨凡撇着嘴走过去，一把将郭靖拉开，顺势领着郭靖走向餐厅，嘴里嘟囔着：“没事，让他跪。他要是不起来，你就死也不能答应他！”

心地仁厚的郭靖脸上不忍，谁知铁牛听了这句话，一愣，随之立马站起来，跟在杨凡后面走进大厅。

“切，就这点小伎俩，和前世那些碰瓷的差远了！”杨凡暗自腹诽。

大厅坐定，杨凡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抬手止住想说话的郭靖，然后从一侧拿过来一盏热茶，“滋溜”嘬了一口，懒洋洋地问道：“铁牛啊，你这到底是弄啥呢？干嘛要拜我们家郭靖为师啊？”

“我们家”三个字咬的特别狠。

铁牛此刻才清醒认识到谁是这件屋子里真正拿主意的主儿，岂敢再任性而为，忙不迭地答道：“杨大哥，我今天是怀着天大的诚意前来。您听我慢慢说。”

铁牛一番叙述之后，厅内所有人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气脉。

原来铁牛虽然天赋异禀，钢筋铁骨，而且武学天赋惊人，年方弱冠就以晋升凝兵境，但由于出身贫寒，性格憨直，向来不会委曲求全，没办法像其他武者那样依附世家，毕竟谁也不想要一把无法掌控的刀。最关键的是，自小到大，所见过的所有功法武技都不适合他，只得独自摸索，凭借本能战斗，相当部分的战斗力无法释放，这也是他最苦恼的地方。

而今天白日里的战斗，令他感到自己终于遇到了人生中的贵人。郭靖的降龙十八掌，招式简明而劲力精深，转折间有莫大威力，乃外门武功中一等一的存在，尤其是内蕴的阳刚之意，更是符合铁牛的秉性。铁牛虽然不知道降龙十八掌的赫赫威名，但武者的直觉却告诉他这是一套最适合他的武技。

白日里的战斗中，一开始铁牛的反击还是因为羞恼成怒，但后来则是越来越喜欢郭靖的这套掌法，想要依靠本身的防御力来体验其中的奥妙，谁知越是体验，越感受到其中的博大精深，愈发沉迷喜爱。

这也是他战斗到精疲力尽，元气枯竭的根本原因。

杨凡沉吟一会儿，问道：“铁牛啊，你又不是那种贪恋权位的人，以你现在的武道水平，完全可以在龙门镇自由自在、舒舒服服地过上一辈子。”

铁牛默然无语，脸色黯然，眼中闪过极其悲伤的哀光。

郭靖在一侧轻轻说道：“父亲大人，他的神情和我当年失去父亲时一模一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杨凡也不再追问，随口说了句：“这事我不管了，郭靖，你看着办吧！”然后走出大厅，来到院子里仰望明月。

少顷，屋子里传来“扑通”、“咚咚咚”和“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等一连串的声音。

我的地板啊！杨凡的心头大痛。

杨凡本以为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谁知真正的灾难还在后面。

几日后的一个早晨，杨凡优哉游哉地看着郭靖和铁牛过招切磋。这时，一个帮众送过来一份近期总部餐饮部分的财务支出。

看过之后，杨凡面色凄凉地狠狠瞪了铁牛一眼，同时感到心头开始默默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