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纳德干巴巴地说道:“我没发现任何与好奇有关的东西。”她警告地盯了一眼卡拉森,“就算我们有着这样特别的联系,但我想您对沙弥扬人的了解应该明白某些传统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那他的确是个萨贝尔人!?”
“……”
“父神哪!”卡拉森惊叹道:“我可从没想过还能见到一个真正的萨贝尔人!”他饶有兴致地打量法师——黑色的头发,与其他民族比起来更精致也更冷淡的相貌,还有过分消瘦的体型,最后一个让他皱起眉头,“他实在太瘦了。”
沙弥扬人疲惫地揉了揉鼻梁,“他不喜欢被人关注。”法师的随从意有所指地说道:“事实上,他讨厌一切过分热情的行为。”
“热情没什么不好,”卡拉森将注意力重新转回贝纳德身上,“凡人依靠热情最终开拓了整个世界。”
“但对法师来说热情显得多余。”
轻缓,冷淡的嗓音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来,“我以为瑞信安到这儿来做客了,你们以为自己在干嘛?感叹一下几百年前的凄美爱情么?”法师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这让他的眼睛显得尤为幽深,“塞普西雅啊,这故事感人得简直能谋杀所有少女的心!”
卡拉森的身体猛地后仰,他重重地倒在沙发上,“噢,对不起!”主人发出一阵尴尬的笑声,“我想如果安博先生愿意的话,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可怜的主人向同谋者看过去,眼神中的祈求和真诚简直比最有名的信徒更虔诚。
贝纳德试图为卡拉森解释,“大人,我并没想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竟然也能找到联系着苏伦森林的人,额,我是说我们过于激动但并非出自恶意。”
“卡拉森先生,”法师直视着主人,那最纯粹的黑色瞳孔中跳动着冰冷的火焰,“我从不知晓人类的好奇心能超越生死。”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这是法师被正式激怒的象征,“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论一下如何收敛一下你的过分好奇,要知道,”
放在卡拉森面前的茶杯忽然毫无征兆地炸开,那碎片和渣滓甚至蹦到了这被吓坏了的可怜人脸上。
“别紧张。”沙弥扬人试图安抚他,“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贝纳德换了一种说法,“我是说,他只是脾气不太好。”
“没人会在被吵醒时保持风度。”法师阴沉沉地说,“卡拉森先生,已经很晚了,是否能请您,”他将敬称的发音咬得很重,“带我去房间?”
主人以尽量不激怒法师的谦卑的姿态回答:“如您所愿,安博先生。”
当仆役带着法师离开后卡拉森愤怒地直视贝纳德:“我的好人!”他压低声音咆哮,“你甚至没告诉我他是一个法师!”
“得了吧!”沙弥扬人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他是不是法师有什么要紧呢?对你来说,只关心他是否是萨贝尔人吧?”
她毫不留情地戳穿卡拉森的盘算,“亲爱的卡拉森子爵大人,”她就像阿亚拉座下的战士勇往直前,“我一直告诉您别打听那个!如果您没吵醒他,相信我,他会比现在和蔼很多。”
“也许。”子爵干巴巴地,就像吐出几个被嚼透的,彻底没味儿的巴拉拉树叶制成的提神糖果,“不过现在他已经被吵醒了。”
“好吧,”贝纳德忍耐住将子爵暴打一顿的冲动,“说实在的,我可没想到一个阿肯特迪尔的子爵大人会这样关心萨贝尔人——并且他本人从未承认。”
“有理由的不是吗?”
“……我认为这理由并没有重要到我们专门谈起它。”
贝纳德朝子爵跨过去,“有。”她俯低身体,“别以为我会放弃。”
“……按照卡拉森先生的遗愿,”他将头扭到另一个方向,假装沙弥扬人并没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他希望能将骨灰带入星塔,和,”他咽了口唾沫,“那那个少女呆在一起,毕竟,他终身未婚,自认有此资格。”
“我们不觉得这个愿望有实现的哪怕一个小指甲壳那么大——毕竟那里是苏伦森林,在他之后甚至没有第二个见过萨贝尔人的卡拉森,噢,当然,在今晚之前。”
“但现在看起来也许有那么点可能?是么?我打算努力看看。”
絮絮叨叨的子爵终于扭过头直视贝纳德,“毕竟,我遇上了一个萨贝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