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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仙府是妙一真人齐漱溟的家,在峨眉金顶中元殿的后面,背靠着灵翠峰。建筑风格和形态类似中元殿,但其规格和大小要逊色些。
齐漱溟还没走进院子,便听到女儿齐灵云叽叽喳喳说着话,疑惑地走进去一看,只见灵云像公主般坐在院子中红木椅上,正指手画脚地指挥着一个李英琼砍柴:“这块太大了,这块太小了,重新再劈!……对,就这样,用力……”
李英琼累的满头大汗,有一丝不快却选择隐忍,继续努力砍劈着。
齐漱溟不解地看着,正欲问询女儿,荀兰因满面笑容地迎出来,把他先拉进屋内。
正厅内,齐漱溟还没坐下来就问妻子:“兰妹,外面那小子你从哪弄来的?”
荀兰因把茶端过来,放到齐漱溟面前,随手把鼻烟壶递给齐漱溟,看着他享受地吸闻着,便笑着说:“这孩子是个孤儿,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山下就被淘汰了。阴差阳错被带上山,无依无靠的,又没人管,看着怪可怜的,我就领回来了。”
齐漱溟惊声道:“什么?你又领回来一个?兰妹,你心地善良我能理解,可是我们不能把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儿都收留下来啊!从当年的雯儿,到现在,陆陆续续你都领回十来个了,峨眉毕竟有峨眉的规矩啊!”
荀兰因道:“是我领回来的没错,最后都是你呀,比我还要护着他们呢!再说,行善积德乃做人的本分,也是我峨嵋人士的宗旨。”
齐漱溟叹道:“唉,总之,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荀兰因微笑道:“我没跟你争辩呀,四哥,你不觉得这孩子看着眼熟吗?”
齐漱溟认真地看着屋外的李英琼,似乎还是没明白。
荀兰因扑哧一笑:“我是说,你看他干活的样子,不会回想起自己当年吗?”
齐漱溟顿时哑然,陷入一阵回忆之中。
年少的齐漱溟、荀兰因二人费力地搬大石块,铺着蜀山脚下的路……手脚都磨出了血,可是他们依然咬牙坚持着……
荀兰因道:“当年师傅就是嫌你与无法引动仙缘石和资质太差,而我身体弱,所以才不肯收我们为徒。是我们小小年纪,辛辛苦苦不分昼夜把从山脚到峨嵋金顶的盘山路铺平,让更多的人可以走上来,才感动了师傅他老人家,终于收下我们为徒。而最后,你却成了师傅最得意最偏袒的弟子,有时连掌教师兄都嫉妒你。要不是掌教师兄早于与你拜入师傅门下,说不定今天峨眉掌教就是你呢!”
齐漱溟微笑点头:“说这些干嘛,嗨,都陈芝麻烂谷子了,不提那些。”
说完突然问道:“难道他也是无法引动仙缘石和资质太差,从而此次才被淘汰。”
荀兰因道:“他的资质我就不清楚了,但听的确无法引动仙缘石。”
齐漱溟听着他的话,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屋外的李英琼后,轻轻抿了一口茶:“这么多年了,还是你泡的茶,最香,最有口感。”
荀兰因娇嗔地瞪了丈夫一眼,又忧心地问道:“对了,你一个弟子都没选,难道就真没有一个中意的吗?”
齐漱溟叹了一口气,道:“唉,你又不是没看到,我看中的一个没入初选不能选,另一个被那个醉鬼一搅和,变成掌教师兄的人了。我还选什么?”
荀兰因又问道:“那剩下的呢?”
齐漱溟摆了摆手道:“剩下的不看也罢。”
荀兰因哀声一叹道:“四哥,何必和大家过不去呢?”
齐漱溟没有好气道:“我就看不惯他们这群人,嘴上说的好,恭良谦让,一到动真格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谁都想把最好的苗子收到自己门下,谁都不愿意别人收的徒弟比自己好!乱糟糟的跟集市买菜一样,我不愿意搀和!”
荀兰因道:“可是……唉,整个峨眉就你门下弟子最少,每次有什么事情,总是你亲力亲为,长久这样下去……”
齐漱溟哼道:“我齐漱溟不像他们那样,收个徒弟就为了最后比来比去,我不高兴就不收,谁还敢说我不成?话说回来,这孩子弄回来也不能收啊,二师兄怪声怪气的,一直唠叨说这孩子没过初选,不能要,不能坏了峨眉的规矩,哎,真烦!难道就是因为与仙无缘吗?想当初我不也是吗?”
荀兰因道:“我没其他意思,我是看这孩子可怜,给他个住所。至于其他的要看缘分。哎,也不知道二师兄怎么了?好像故意针对这孩子,要不,你去问问?”
齐漱溟满脸倔强道:“我才不问呢!大家各司其职,他说他的,我做我的。”
看着他那跟孩子似得赌气的神情,荀兰因一笑,转身进里屋。
齐漱溟转头透过窗棂看到,院子里,小英琼还在卖力的劈柴,而齐灵云还在指手画脚,长叹一声道:“唉,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