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眼泪,似乎怎么流,也流不完。摆在我面前的路,就那么一条,肖彬的话像梦魇一样缠着我,也把我敲醒:他娶谁也不可能娶我。我离异的身份,是赵家不能容忍的不光彩;我的女儿,是赵家接受不了分财产的外人。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被绞碎了一样痛,为什么我和赵以敬之间,要隔着这么多的乱七八糟?
从没有一个时刻,我那么自卑,自卑到了尘埃里,可是尘埃里开不出花,只是绝望的坟墓。离婚之后,当我面对暖暖的幼儿园老师,当我面对李姐夏医生,我不是没有尴尬过;当我面对趁机揩油的陈副总,相亲还嫌弃我的大叔,我不是没有愤慨过,但我从没自卑。因为离婚不是我的错,在顾钧出轨前,我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这个家庭。
可是现在我真的好自卑,自卑到心痛,那是一种终于遇到自己爱的人,却无力改变过去的绝望。这种痛,入了骨髓,让我全身颤。
不知几点,手机响了,赵以敬的电话,他的那场盛大演出终于结束了吧,我犹豫了很久,接起了电话。他的声音疲惫而挣扎:“清扬,在家吧?”
“是。”我咬唇答着,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又哭出来。
“你能下楼吗?我想见你。”他的语气有着渴求。我的心跳了起来,看看手机,已经凌晨2点了。
“太晚了,我都睡下了。暖暖也睡了。”我找着借口,刚哭完的声音有点哑,鼻子有点囔。
“我想见你。”他重复说着这句话,声音虽然坚决,却透着执着的悲凉。
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我的心又要疼,我趴到窗口,他的车在楼下,他靠在车上抽着烟,身影孤独的像一只狼。我挂了电话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做个什么表情下去。过了好久,我还在呆,有风吹过,窗外的树枝哗哗作响,我的心疼了一下,抓了件大衣披上冲下了楼。
他还靠在车上,烟已经抽完,风里的身影有些萧索。我跑到他面前,不知道说什么,眼泪已经涌了出来,呜咽着说道:“你又来做什么。”
他定定的看着我不说话,目光里有挣扎有抱歉有无奈,那种种神情让我的心早已软成了一片,我倔强的盯着他,咬着嘴唇也没有说话,只是咬唇的力量越来越大,嘴里渐渐尝到了甜腥的味道。
赵以敬伸手牵过我的手,他的手很凉,声音微微颤着:“清扬,今晚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只是暂时的。”这句话,我怎么听着都没有底气,暂时是多久?你的心里有数吗?
我绝望的望着他,眼里的哀愁更重,嘴下的力气越大,他用力抬起我的脸,眸子里都是心痛:“别这样,我看不得。”看我无动于衷,他的声音焦急而沉痛:“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和顾钧没分别。”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好疼,我松开了牙齿,看着他眼泪扑朔个不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的眸子一震,像要碎裂开的疼痛:“今日怎样,当初怎样?”
“你早知道我进不了你家的门,又何必当初许我个未来?你早知道没结果,又何必当初不肯放我?你早知道最后一定会辜负我,又何必当初非要招惹我?”我的声音不大,却一句快过一句,一句痛过一句,直说的自己喘息不上。
赵以敬听着我的话眸子里的疼痛越来越深,忽然用力一抻,把我紧紧揽进了怀里,他的怀抱还是那么让我迷醉,我的眼泪留个不住,在他肩膀上狠狠咬着,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呜咽低吼,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只把我搂的紧紧复紧紧,沉重的呼吸声音坚定:“我不会辜负你。”
我的眼泪无声,心中纠缠,多少不负相思的誓言,最后都化成了陌路华年。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以敬,你再这样说,我会认了真,也会真的做不切实际的梦。”
“为什么不认真?”赵以敬的神情有丝挣扎的坚定:“我对你是认真的。”
这句话是我听过最简单却最美的情话,一个认真二字,让我的心跳的几乎要呼吸不来。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