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很多人都记得,那一天,一个五岁的女娃娃赤身*地从萧家冲了出来,披头散,边跑边喊娘。
舒兰跑到花生地的时候,略显沙哑的哭声已经传入了秦氏和蓝氏等人的耳朵,等他们齐齐回头,现舒兰光溜溜地往地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娘的时候,那表情可谓五花八门,极其精彩。
舒家人的四颗心都要碎了,秦氏扔下手里的花生种就冲了上去,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舒兰哭的快要喘不上气来,死死抱着秦氏,一声声地喊娘,喊得嗓子都哑了。
“阿兰不哭,不哭,娘在这儿呢!”秦氏也顾不得问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接过丈夫递过来的布衫,裹住女儿的小身子,索性盘腿坐在地上,把人打横抱在怀里,一边拍着她肉呼呼的肩膀,一边轻声哄着。
蓝氏又心疼又着急又担心,舒兰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哭闹,今天哭成这样,那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而这委屈极有可能是萧琅给的嘛!
蹲□子,蓝氏替舒兰揉弄她露在外面的小脚,细心地把压入她脚心软肉的细砂粒拨掉,等舒兰慢慢平静下来,才轻声问:“阿兰,你怎么了?你狼哥哥呢?”儿子的名字是三声,但是舒兰喜欢叫成二声,大家就都随着她说了。
听到那三个字,舒兰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哭成水泡似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秦氏:“狼……哥哥给我洗澡,然后把我按在水里,不松手,呜呜,我难受地要死了,就抓了他一下,哥哥疼得松开手,我就跑了出来……娘!”
她说得都是事实,没有半点添油加醋,虽然做了这么久的人,其实除了知道家里人都疼她,她可以找她们诉委屈外,向来懒惰的舒兰还没有学会那些花花肠子。不过,从今天开始,舒兰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萧琅是那头庞然大物投胎的,上辈子没有吃了自己,这辈子依然想杀了她,她以后必须躲得远远的,不能再落在他手里。
“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他!”
听完舒兰断断续续却口齿清晰的诉苦,蓝氏愣了片刻,等她反应过来儿子做了什么好事时,噌地站起身,不顾秦氏和舒茂亭的劝阻,风似的往家里跑去。她是真的生气,以前儿子贪玩不着家也就罢了,平常到底还算懂事,哪想今天竟然敢这么对待阿兰,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差点就闹出人命了!
秦氏抱着舒兰不方便,忙叮嘱舒茂亭和萧守望:“你们快去拦着她,小孩子玩闹,总有个磕磕碰碰的,萧琅一向明理懂事,肯定不是有意的,兴许只是吓唬吓唬阿兰,哪有她说得那么邪乎!赶紧快去啊!”想要起身,却被舒兰搂地紧紧的,哭着不让她去。
萧守望看着还在掉眼泪的舒兰,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旁人不知道,他这个当爹的却知道,儿子的力气特别大,对狩猎杀生有一种天生的……领悟。去年开始,萧琅就缠着非要跟他一起进山打猎,遇到兔子山鸡等猎物时,萧琅执着的眼神让他都有些渗得慌,若不是儿子平常孝敬父母,自觉地帮忙做家务,对其他孩子虽然冷漠却也不会动手打架,他差点就认为儿子中邪了。
“大哥,嫂子,你们别担心,萧琅做错事就该打,不能惯着,阿兰这孩子吓得不轻,你们多陪陪她吧,我回去看看!”按住想要回家的舒茂亭,萧守望歉然地朝他拱拱手,大步流星地奔家去了。
舒茂亭关心小女儿,可这里有妻子安抚着,他更担心蓝氏手重把萧琅打出个好歹来,给秦氏递了个眼神,匆忙地追了上去。
舒展气得不行,“娘,我也去看看,他竟然欺负阿兰,看我不打死他!”
舒宛一把扯住弟弟的胳膊,搬过他倔强的脑袋:“不许你瞎说,这件事说不定是误会,让爹爹和二叔他们处理就好了,你愿意就去旁边看看,千万别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