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投资专家来说,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里可以分解投资的风险。不过对于江夏来说,他的习惯永远是给自己留下最后一张底牌,哪怕是在情况最糟糕的时候也至少能有和对方同归于尽的能力。
所以江夏让韩慕枫和钟彬先离开了尹府,现在整个尹府就只有他一个人在。他直接对尹天豪表明了身份,其目的就是想要逼尹天豪选择站位。
江夏直接将四大盐商的账本偷出来,他已经预想到对方会如何应对。必定是先关闭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然后逐一排查来个瓮捉鳖。
也许第一轮排查对方还不一定能够找到他头上来,但是江夏相信以这些人的能力肯定最终还是能找到他。毕竟京师有他们的人,自己在京师行事并不算低调,京师只需要传一张自己的画像过来,那么自己就将无所遁形。
就算京师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没关系,魏菁菁只要透露一下自己去过太府,那么对方必定还是会将众多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现在江夏要做的就是和对手们打一个时间差,趁对手没有现自己的存在时出城去。
早在江夏出京师以前他就让朱厚照了一封手谕到甘肃,手谕是交给杨一清的,内容即是让他带领三千轻骑火速从甘肃赶到云南来助江夏彻查云南盐税贪墨一案。手谕上面的内容说的很清楚,一切听从江夏指令办事。
为了掩人耳目,杨一清他们化妆成山西行商来到云南,所以倒还没人注意他们。
昨日江夏已经出城和杨一清他们会合,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回来就能够找到四大盐商的账本,所以两人也没约定什么通知的办法。
如今之计只能偷偷混出城去和杨一清会合,然后再带着骑兵折返回来一举将整个永宁府内跟盐税一案又牵扯人缉拿,获取口供以后再顺藤摸瓜逐一排查上去。
而眼下唯一有机会让自己出城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尹天豪。
永宁城的城门虽然已经关闭了,但是永宁城的水路达,江夏相信他们应该还没有想到封闭水路。即便是封闭了水路,一般船只无法通行,尹天豪的尹氏盐船相信也一定能够通行无阻。所以江夏才来逼尹天豪站队,如果他选择站自己这一边,那么自己将来就保他一家老小性命无忧。但是如果他执迷不悟,恐怕江夏未来想保也保不住他了。
尹天豪此刻也知道个人的利害关系,所以他沉默了半天,心犹豫不定。
也许江夏是将风险分化了,但是他尹天豪却是被逼得必须做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博。赌对了则生,赌错了则死。
思虑良久,尹天豪仍旧没有拿定主意。江夏心知时间不多了,他不能这样干等,于是说道:“如何?还是不能做决定?尹天豪,你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真的还希望错第二次?”
尹天豪抬头看向江夏,他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后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道:“也罢,我就陪你赌这一次。如果败了,那是我尹天豪命注定该绝。如果成了,还请大人一定要信守承诺。”
“放心。”江夏道。
清晨,整个永宁府都紧张起来。
城门关闭了,街上官兵在到处巡逻,凶狠狠的眼神好像看见谁都会拔出钢刀架在他脖把他押回牢房一般。
而此时江夏却已经随着尹天豪到胜雪盐栈的渡头上了船,永宁府果然如同江夏所预料的那样,陆路封闭但是水路还没来得及及时封闭。
尹家作为永宁府最大的盐商,他们的盐不仅要销给永宁府附近,更多的还有销给整个云南,所以基本上每天尹家都有盐船从永宁府出到各个地方去,今天也不例外。
江夏和尹天豪一起上了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尹天豪决定亲自送江夏出城。
船从胜雪盐栈的渡头出一路前行,在出河道时会有一处例行检查的渡头。尹家的船慢慢靠过去,尹天豪故意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在船头上。
在渡头负责检查的是一个从品的小吏,见到尹天豪小吏当即笑着说道:“哟,尹老爷。怎么今天是尹老爷亲自跟船啊。”
尹天豪微微一笑道:“今天这船上的货是景东府陈老爷要的,恰好我又找陈老爷有事商议,所以就亲自跟船了。”
说完,尹天豪对着身旁的一名助手挑了挑下巴,那助手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从怀掏出两锭银交到小吏手,尹天豪道:“今天还有事儿,所以就不与兄弟多聊了,等我从景东府回来再找兄弟喝酒。”
“尹老爷真是太客气了,您慢走,慢走”小吏收到了银高兴不已,根本没有什么检查一说。
尹天豪心微微舒了口气,对着那小吏抱拳道:“告辞。”
说完,盐船开始划动。而就在此时尹天豪听见后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锣声,渡头上的小吏立刻叫道:“尹老爷,等一等,千户所的船来了。”
尹天豪站在船头往那千户所的船看过去,只见那船头有人拿着旗在打旗语,旗语的内容时:“从今天起三日以内任何人不得通过水路出永宁府。”
尹天豪顿时心如死灰,永宁府的人反应比他想象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