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安得此言,请出诏示我!
这话的意思是,你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请把太后的诏书拿出来给我看看。
朱宸濠原本后面还有一大串激动人心的话,可是孙燧这样一打断氛围顿时没有了,他冷冷地看了孙燧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句:“老东西!”
他沉声对孙燧说道:“你别废话,本王马上就挥军攻打南京,你若真是一个忠臣就扈驾随同!”
孙燧冷哼一声,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我孙燧岂会跟你一起充当叛逆,受万古唾骂?”
“老东西,你不识抬举!”朱宸濠大怒,伸手指向孙燧道:“来人啊,把他给本王绑了!”
“是!”两名甲士立刻冲上来将孙燧的双手反剪,孙燧大怒叫道:“放开我,我乃堂堂巡抚,尔等胆敢如此对我?你们这是造反,是该诛灭九族的大罪!”
朱宸濠两步从凉亭上走下来,抓着孙燧的右手用力一捏。只听见“咔嚓!”一声,孙燧惨叫一声,他右臂竟然被朱宸濠就此折断了。
跟随孙燧一起前来的许奎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朱宸濠道:“孙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你竟然如此辱他!”
朱宸濠看向许奎,下令道:“一起绑了。”
“是!”又是几名甲士上前来,直接将许奎给抓住,双手反剪将他按跪在地上。
许奎不断挣扎,却始终没能站起来。
南昌府东南西北四扇城门突然关闭,宁王府的卫队突然上街将大街小巷所有的小贩行人全都赶回了家。
酒楼茶肆也全都关闭,整个南昌府似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前去宁王府参加寿辰庆宴的官员,原本是穿着便装去的,但此刻全都换上了朝服。
当然去参加寿宴肯定不可能穿着一身便装,还带着朝服。这些朝服全都是宁王府里面的人突然拿出来的,足见今日的事早有预谋并且已经准备多时。
一众官员被带到宁王府后院,众人这才现原来宁王府后院竟然如此宽广。
那圆形的拱桥,雕龙的石壁,长长的石阶,以及石阶上那大殿都给这些官员一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被捆绑着的孙燧和许奎看到眼前的这一切顿时惊呆了,被折断了右臂的孙燧原本痛得直倒抽凉气,但是看到了眼前的这景象却仿佛一下忘记了身上的痛楚。
孙燧气得浑身抖,看着朱宸濠大声吼道:“你个乱臣贼子,该当诛灭九族,不配姓朱。”
孙燧为何如此生气?只因眼前的宁王府后院,几乎就跟京师皇宫中的太和殿一模一样。
而这也更加证明朱宸濠谋反之心已存多年,甚至到了不愿掩饰的地步。
朱宸濠哈哈大笑两声,一脸张狂:“自古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成者王侯,败者寇。
昔日成祖自建文帝手中夺得皇位,此行径不也是与强盗无异乎?但史册之上,又有何人敢说其一句不是?
并且还无不对其歌功颂德,大肆褒奖,称其为明君英主。
缘何如此?
只因其成功夺得帝位,成为那独一无二的九五至尊。
故天下之主有德着便可居之,本王也是姓朱,身上流淌的也是朱家皇室血脉。这天下本王为何不能做主?
先帝在世子时与太后成亲多年却未能有任何子嗣,然后突然便有了正德小儿。足见其身份可疑,来历不明。我朱家江山岂能交给如此不明不白之人?
再者,正德小儿昏庸无能,荒淫暴戾,行事荒诞不羁,根本不足以为帝。所以本王今日起兵,并非是为造反,实则是为解救天下黎明百姓于水深火热,此乃是大义之行!”
“放屁!狗屁不通!”孙燧愤怒地往地上吐出一口唾沫:“当今皇上乃先帝独子,此事世人皆知。你巧言诬陷能骗得了自己,却又如何骗得了天下人?
试问先帝英明之主,又如何会把大明江山拱手交于外人?再说天下间又岂会有为人父者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否是自己亲生的?
当今皇上年纪尚轻,行事或许尚不成熟,但好歹也治理天下举措有当。
如今大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而你轻启战事,妄挑祸端,如此行径才是真正将天下黎明百姓置于水生火热当中。就这,你也好意思说是为大义?你为的不过是一己之私欲而已,卑鄙无耻至极!
况且你朱宸濠何德何能?论德行,你勾结土匪,巧取豪夺与强盗无异。
论出身,你不过是庶出之子,论资排辈这天下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孙燧的话,就好像一把刀子割破了宁王看似高贵的皮囊,露出了他身体里面丑恶的灵魂。
宁王暴怒不已,孙燧一番话可以说是把他每一个造反的理由都驳斥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