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璧抱着季清菱的腿不肯放,便似一只小奶猫黏人一般,张瑚就是想上前将弟弟拉开,也不好动手,他厉声唤了两下,那张璧只做不听,哭着道:“我不给你当弟弟了!你找别人去!”
季清菱只得蹲下身子,温言哄了他半日,好容易哄好了,小孩子听得要“好生跟哥哥回家”,登时眼泪又下来了,哭道:“不回家,我要做姐姐的弟弟。”掉头一看到张瑚站在后头,更是把头一甩,贴在季清菱的胳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怜巴巴的。
张瑚见了幺弟这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又是着急,百般的手段,当着外人的面,还不好使出来。
季清菱见状,只得对那张瑚道:“公子不若去厢房稍待,我同他谈一谈?”
张瑚无可奈何,只得跟着松香去了。
一时偏厅走了个半空。
季清菱轻轻摸了摸那张璧的头,柔声道:“好啦,你哥哥走啦,莫要哭了,都要成小花脸了,眼睛疼不疼?”
她越是和气,张璧越是觉得哥哥讨厌,原只是气话,此时抹一把眼泪,当真生出了不做张家弟弟的心思,他含着眼泪认真问道:“姐姐,你有没有弟弟的,我做你弟弟好不好?”
季清菱啼笑皆非,道:“我没有弟弟,你如今已经是我弟弟啦!”又道,“你来得早,我还未来得及吃早食。”
张璧眼中泪珠子转啊转的,好悬没有落下来,一双眸子亮晶晶,水气灿然,道:“我……那我……陪姐姐吃早食!”
他前头哭得狠,如今说两个字,便抽一抽,却又努力止着抽鼻子,看起来跟个小大人似的,叫人看了实在忍不住心疼。
季清菱便牵了他的手,带着小家伙去厅中吃早食。
小儿家心思不定,只要把他目光挪开了,也容易哄。
一顿饭吃完,张璧除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人已是平静下来。
季清菱一句一问,连猜带蒙,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拼凑出来。
原来这张待自承了上命,便来延州任职,因此地又偏又打仗,便要把妻幼留在京城,本只打算带长子过来,偏那张瑚觉得幼弟自小在京师被人宠上了天,若是不好生管教,将来要出岔子,又有张璧本人听得家中人要去“很远很远的打仗的地方”,自家也吵翻了,说要“跟着爹爹大哥去长见识!”
几番厮缠,又兼张瑚在后头劝,终于把小张璧一并带来了任上。
谁晓得一到延州,张璧便直嚷上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