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很有些感慨,自从离开蛮荒来到这茫茫人世间,很多事情就越来越难以一眼看穿本来面目。而本来面目就在其中,只是需要人们去觉与分辨,行事时便有了更多的考虑与选择,虎娃也说不清这样是好是坏。
听白溪村众人的意思,显然是愿意答应城主的提议,却让虎娃来做决定,因为仅仅是他们答应了也没用,这位国工大人经历了一切,以他的身份将事情说出去,便足以令人信服,所以城主便来恳求虎娃。
灵宝本是个耿直的热血汉子,可是他当了白溪村的族长之后,考虑的事情就会更多。流寇已经全部斩灭,城廓愿意厚抚村寨,当然是再好不过。可以想象,假如民众知道守城军阵竟是屠灭村寨的流寇时,会造成怎样的恐慌,又会是怎样震惊巴国的丑闻。城主大人只是想将后事处理的尽量干净、事态不失去控制。
虎娃也在想,假如山神在此,会怎样指点他?假如山爷在此,又会怎么处置呢?可惜他已经离开了山神的庇护、山爷的照顾,一切只能由自己决定了。
见虎娃不说话,鸿元城主又解释道:“小先生,我并无谎言欺瞒之意,事情的具体经过,我会派村宝队长如实上报兵正、理正以及国君,只是暂时如此宣布,等待国君决定。”
虎娃终于叹了口气道:“其实灵宝族长召集白溪村族人商量决定的结果,不必让我来点头。我只是偶尔路过此地。遇见流寇洗劫村寨而出手相助,如今流寇已灭。我也该继续走我的路了。
只要你们不是存心欺瞒,也没有纵容凶手逍遥法外,至于想如何宣布与处置,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并非白溪村的族长更非飞虹城的城主,所以不必问我。但如此一来,那已逃走的燕凌竹,你们又能怎么办呢?”
见虎娃的态度如此。既不会主动帮助飞虹城,也不会干涉他们的选择,鸿元城主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前倾道:“本城主无意纵容凶手逍遥法外,但想抓住燕凌竹却很难。小先生,飞虹城能不能再请求您一件事?”
虎娃:“还有什么事?”
鸿元城主:“听说您在白溪村中,追上了逃遁的农能。斗法而斩杀之,只用了短短几息时间,出手干脆利索,他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是这样的吗?”
虎娃看了村宝一眼,反问道:“农能脱离军阵只有孤身一人。我当然有机会斩杀他。城主大人已经派村宝队长去了白溪村,想必已问明了详情,又何必再来问我?”
鸿元城主神情很有些尴尬地答道:“农能虽为副兵师,但其人功力精深、极擅斗法,在军阵操演之余。也常与人演法切磋,与之斗法最多的便是兵师燕凌竹。燕凌竹虽亦是四境修士。却非其对手。小先生既能稳斩农能,当然也能拿下燕凌竹。
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过份,但也不得不试着开口求您。听说您不日就将离开飞虹城,假如在途中现燕凌竹的行踪线索,能否请您出手拿下他?设法问明事情的真相——他与农能究竟有何关系、还有什么人是其同伙?”
村宝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若是派军阵去追,茫茫山野无处可寻,集结队伍也只能走大路,若于野地中散开搜寻,军士就算遇见了也不会是燕凌竹的对手。但我清楚小先生您的修为,也亲眼见识过您穿行山野的神速。
如今时间虽已过去了三天,但大雪之后,山野中的足迹可能仍在。若他并未日夜兼程飞遁,可能逃出一段距离之后,自以为安全便会驻足藏身,并设法探听城廓中传出的消息。您若是有心追击,还是有可能追到的,而且也只有您有能耐拿下他。”
鸿元城主想请虎娃追击燕凌竹并将其拿下,并搞清楚事实真相。一位国工大人如果来到某城寨亮明身份,城廓中的民众往往会请求他的帮助,但绝不包含这样的事情,国工又不是杀手!
所以飞虹城这个请求很过份,虎娃并没有义务答应他们。但鸿元城主也不好去找别人,只有虎娃这位高手是当事人,了解所有的内情、更有这样的本事。
鸿元城主又解释道:“这样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急切之间我也实在找不到他人相助。小先生出城之后,若能追索到燕凌竹的行踪线索,愿意出手便出手。若实在追查不到,飞虹城也不会勉强。但无论如何,本城都会尽全力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