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离脸上浮出宠溺的神态,拿着棉花糖,枯瘦手臂纹丝不动,看着小茜一口一口吃下七彩棉花糖,笑意也愈加璀璨。
陈淑在一旁问道:“宁老先生,你吃了没?可别管这孩子,您自己先吃点东西。”
“无碍,无碍。”
宁墨离连道两声,伸出枯瘦右掌,似乎想要摸摸韩茜的小脑袋,可却迟疑不定,停滞半空。
呐?
闷头享受美食的小茜,扭过头。
她歪着脑袋,那双大眼睛弥漫好奇,然后小身子坐直,脑袋抵住宁墨离的右掌心,露出一副等待表扬的傲娇表情。
唔!
宁墨离那蕴涵凶戾残暴力量的枯瘦手臂,竟然轻颤两下,瞪圆了眯着的眼眸,血液登时逆转,力量全数收敛,眼底浮出从未有过的离谱温柔。
“好孩子。”
“小茜是好孩子。”
他与韩茜对视,好似一对慈善爷孙。
……
钱高脸色煞白,握着筷子的右掌,疯狂剧颤,敲得餐盘咔咔咔直出响音。以他二品的身体素质,竟然控制不住身体颤。
啪!
他左掌一把按住右臂,谄笑道:“冷,太冷了。”
……
高良安额头渗出涔涔冷汗,衣襟早已湿透,拿着纸巾不断擦拭,略显富态的身躯好似僵滞器械,格格转动,谨小慎微。
咳!
他面带尴尬,强挤出一丝微笑:“热,太热了。”
……
董区寒正襟危坐,腰背挺得溜直,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白酒杯,仿佛正在研究这杯酒的构成。
哧。
他轻轻喘息,悄悄嘀咕了一句:“这杯酒,为何如此好喝。”
……
他们三位,尽皆知晓宁墨离的真正身份,懂得越多,越明白坐在主座旁侧的白老者,乃是何等恐怖。
董区寒倒还好,毕竟偶尔与宁墨离接触。
但高良安与钱高,却吓得心惊肉跳,骇得慌张无措,只感到脑袋似被重锤击中,翻腾震颤,晕乎乎的,根本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恐怖!
作为恐怖的代名词,正坐在他们这桌!
陈淑奇怪地瞥了眼他们三个,撇撇嘴,暗自无语:“儿子请来的这些朋友,古里古怪的。还是宁老先生气度非凡,值得学习。”
想到这里。
她认为应该提醒自己儿子,平时多向宁老先生学习,不要结识那些莫名其妙的朋友。
主桌上的其他人,基本与陈淑想法一致。
只有深知董区寒与高良安身份的韩闻广,若有所思的瞄了两眼和善微笑的宁墨离,眼底闪过明悟之色。
“原来如此。”
“我那侄儿让高良安费心结识,便是缘于这位宁老先生。恐怕小东的这位师尊,具有难以想象的地位,怕是官府的重要领导。”
沉吟片刻。
韩闻广总算松了口气。
他作为大伯,很担心韩东误入歧途。
眼下宁墨离的到来,打消了这一可能。毕竟这位老先生看起来和蔼有佳,古风古范,俨然一位博学广识的老者。
打量了一番。
韩闻广暗暗颔:“不错不错,侄儿还有此等际遇。”
当猜透侄儿韩东能耐非凡的原因,仿佛揭开神秘面纱,潜藏内心的关怀忧虑,削减大半,不再为此烦扰。
须臾后。
韩东与韩闻志也敬完一圈酒,回到主桌上。
“哥哥!”
小茜挥舞两只白嫩小手,一把拉着哥哥的袖口,洋洋得意:“小茜给你留了一块棉花糖,好看,好吃的。”
韩东哈哈一笑,正待接过。
蓦然间,那道幽冷无情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哪怕小孩子也懂得此乃严重的警告意味。
“哥哥不吃。”韩东眼角猛跳。
“哥哥吃嘛,吃一口,吃一口。”小茜可怜巴巴道。
“小茜乖,哥哥不喜欢吃棉花糖,你自己留着吃。”韩东连忙义正言辞的拒绝,命和好吃的,哪个重要,不言而喻。
渐渐地。
主桌氛围也热烈万分。
因为宁墨离只顾着与韩茜闲聊,老脸弥漫温蔼,眼眸柔和,根本没空搭理韩东他们,更懒得理会任何事情。
另一侧。
高良安站了起来,恭谨落杯,客客气气:“闻志大哥,我敬您一杯,恭喜韩东先生考入学府。”
“好好。”韩闻志应道。
董区寒也站了起来,弯着腰,走到韩闻志身旁:“韩大哥,您没喝多吧?要不咱俩也喝一个?”
“好好。”韩闻志来者不拒。
坐在桌子上的大伯韩闻广,看得眼睛直,明白自己低估了这位宁老先生的份量。
“恐怕是江南省的重要领导。”
“只不过在苏河市颐养天年罢了……不过,我怎么觉得高董似乎有点畏惧?惊弓之鸟似得。”
随着氛围渐趋和谐。
陈淑与宁墨离道了两句,领着韩茜,走到其他桌,与那些亲朋好友打着招呼。
“唔。”
宁墨离坐在座位上,眼皮耷拉,闭目养神。
而韩东也终于松了口气,今天升学宴堪称危险万分,幸亏有小茜在这儿,总算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