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齐笑而不语,又抬头看了一眼后园方向道:“天地灵根已无恙。”
丁齐看不见后园中的天地灵根,但是能感觉到,那一方仙灵不染世界又重新笼罩了海天谷内外。这时福星走进西跨院招呼道:“诸位道友都在呢,镇元大仙在前面开人身果会,答谢庄中众客,请我等一起过去呢。”
通过这件事,镇元大仙之名已传遍仙界,他与心猿悟空还结拜为兄弟。丁齐有点纳闷,假如在唐僧面前,这辈分又该怎么算呢,镇元子是该叫玄奘师父还是师叔?结果在人身果法会上,大家还是各论各的,镇元大仙只称玄奘为法师。
人身果法会的规模并不大,观自在菩萨坐在上面正席,福、禄、寿三星左席,玄奘师徒右席,镇元大仙在前席相陪,列席法会者还有丁齐、冼皓、谭涵川、朱山闲、尚妮。丁齐等五人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他们是五观庄呃客人,也曾出面调解并为整件事做了见证。
他们每人都吃到了一枚人身果。此仙家灵药是什么滋味?其实尝不出任何味道。它须先以净露化开,含之如舌下生津,再以玉液炼形之法送服。
所谓玉液炼形,要诀就是定坐中舌尖轻抵上鄂“搭鹊桥”,待舌下生津便称“玉液”。随着呼吸的节奏,出息时缓缓服下玉液,并没有特意吞咽的动作,就似自然润透重楼而下,入丹田洗炼周身。
此玉液练形之法,火门弟子谭涵川当然精通,早就教过众人,此刻正好用以服用人身果,也不必在众仙家高人面前露怯了。人身果入口即化,只觉一片清凉弥漫周身,全身不仅凉而且麻,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瞬间就僵化如木。
这时需要定坐行功化开药力,谭涵川当初在琴高台研究养颜果,最后也是用了玉液炼形之法,众人已早有经验。菩萨仙家化开药力用不了多长时间,可他们五个却用了好几天,待僵木感渐渐消失,就似休眠沉寂的树木重新芽吐露生机,又似完全换了一副身躯。
人身果谈不上好吃或不好吃,但感觉简直妙不可言!待丁齐等人睁开眼睛,菩萨、神仙早就走了,唐僧师徒也在几天前就重新上路了,只见镇元大仙坐在堂前道:“几位终于回转,请问是想多留几日,还是要到别处玩赏?”
朱山闲率先起身道:“多谢大仙款待,我等就不打扰了,想去别处看看,也会将人身果法会盛况传扬四方。”
镇元大仙:“尔等有穿行色界之大神通,自可随想随去。”说着话大袖一展,他也消失不见,五观庄变成了一座空荡荡的庄园。这座庄园本就是为了迎接玄奘师徒而设,事情已经办完了,其实就没必要再留着了,就连天地灵根都将被移走。
众人走出五观庄,却现清风、明月仍站在门前。丁齐赶紧打招呼道:“二位仙童,叨扰多日,我们也要告辞了,多谢这些天的款待!”
清风:“我也要带着明月离开了,将来或有再见之时。”
丁齐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一指五庄观的大门道:“这副楹联是怎么回事,谁写的?好像错了一个字,那五官端正的‘官’有点不对。”
五观庄大门外的楹联原本是“清虚人事少,寂静道心生”,而在丁齐的妄境里,却变成了“五观端正千金易受,六根不净杯水难消”。其中五官端正的‘官’字,写成了五观庄的‘观’字。
清风反问道:“你见过这幅对联吗?”
丁齐想了想道:“我有印象,应该是某座观音庵后堂侧门的门联,那里不是香客出入的地方,就是内部人平时走的小门,也是后门。”
他怎么会知道这副对联,也是在书中看到的。据说观自在菩萨于芜城昭亭山上显灵,后来芜城民众就修了一座观音庵,一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都还在,观音庵的后门上贴着这样一副门联。这些都是另外一本书中的故事了。
清风答非所问道:“观自在菩萨不是来了嘛,镇元大仙早知如此。”
明月扭头看了门联一眼,眨了眨眼睛道:“没错呀!”
清风一摆袖道:“错就错了吧。”
辞别清风、明月,来到海天谷外,朱山闲咂了咂嘴道:“人身果是吃着了,可是没会么味道。镇元大仙开人身果会,也不来点酒、来点菜。”
丁齐笑道:“那就不叫人身果会了,干脆直接找个地方去下馆子。”
冼皓也笑道:“朱区长饿了吗?”
朱山闲:“饿倒是不饿,就是嘴里没味,想来点人间烟火。”
丁齐:“我们是回去吃,还在就在这里吃?”
尚妮:“当然就在这里吃了,尝尝唐朝的菜!”
丁齐取出景文石道:“你们想去哪家馆子呢?”
众人齐声答道:“昭亭山下,万家酒楼!”
尚妮又特意强调道:“挑个好时间,我想看看玉皇大帝!”
丁齐可在昆仑界中任意穿行,这是他领悟的化转妄境之法,说是穿行还不如说穿越,因为打开门户穿行的不仅是空间,应该也包括时间。在他们所读过的书中,昭亭山下有一座万家酒楼,掌柜姓纪,老春黄最早就是纪叟所酿。
当初丁齐和冼皓进入昆仑界,还曾去芜城知味楼去品尝老春黄,此刻又有机会品尝千年前的原酿,大家怎能错过。这座凡人开的万家酒楼,可是经常有各路神仙来喝酒,连仙界的大天尊都曾多次光顾,那档次、那逼格,可比后来的芜城知味楼要高多了。
谭涵川又一摸兜道:“可是我们没带钱啊。”
他们不是没带钱,兜里有钱包呢,但钱包里装的是人民币,唐朝人不认啊。他们还带手机了,不用现金也可以移动支付,可惜唐朝也没有这个设备。就算有移动支付设备,他们在五观庄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好像手机也都没电了。
丁齐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找个请客的不就结了!”
说着话他取出景文石打开一道门户,带着众人穿行而过,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一座酒楼的大堂中,恰好听见掌柜的在吩咐伙计道:“刚刚梅公子包下了二楼,已有的客人不必惊动,但不要再让新来的客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