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月,韩扬几乎是一见钟情。
他第一次见林月,是在小区门口,那天他回家过周末,走到正门前,身后有车按喇叭。韩扬边避让边回头,一辆绿皮出租车缓缓靠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看见副驾驶位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微卷长随风轻扬,露出一张白皙干净的侧脸。
干净,清秀。
短短几秒,出租车开走了。
可韩扬愣在了原地,目光紧追出租车,女孩侧影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高中大学甚至读研,韩扬见过很多漂亮女生,但没有哪一个,只是一眼,就让他忘了走路。
韩扬情不自禁加快脚步,拐个弯,远远看到出租车停在了他家楼下。每逢寒暑假小区都会搬来一批新租客,韩扬立即猜到了她的身份,他惊喜地上前搭讪,第一次主动帮女人搬家。其实林月的行李箱很沉,扛到五楼很累,但看着林月秀美道谢的笑脸,韩扬特别满足。
有次他“偶遇”林月一起回家,被母亲撞见,当晚母亲说了一些话,韩扬隐约猜到母亲不赞同他追求林月,但不论如何,韩扬都没料到,母亲会毁约撵人。
韩扬突然不敢再看林月,听到推门声,韩扬僵硬转身。
吴女士没管儿子,面无表情地打量傅南、周凛,问林月:“找到房了,今晚搬家?”
她态度很差,仿佛高人一等,无缘无故被人毁约,林月脾气再好也做不到在吴女士面前保持微笑,同样公事公办地道:“今晚先搬一点,明晚搬完了再退钥匙。”
看出林月隐藏的火气,吴女士眼里快速掠过一丝讽刺,没有多纠缠,只叫林月走前把房间收拾干净。从始至终,吴女士没有说一个粗俗的字,但她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带着无形的傲慢。
林月忍了,韩扬却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这样对待他喜欢的姑娘,转身质问:“妈,房子……”
吴女士冷声打断他:“你不是去跑步吗?不跑就进去。”
不想与儿子在外面争吵,吴女士说完就回家了,留了防盗门给儿子关。
韩扬攥紧了拳头。
林月才是最冤的人,可看着韩扬清瘦僵硬的背影,林月突然有点同情这个乐于助人的研究生,论年龄,林月比韩扬小两岁,但或许是她已经步入社会参加工作,林月不知不觉就把韩扬当学生看了。
“你进去吧,别因为这个跟家人吵,我新房挺好的。”牵着傅南走上二楼平台,林月小声劝道。
韩扬背对她站着,还在生母亲的气,也没脸面对她。
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林月的立场也不适合多说,牵着懵懂的傅南继续往上走,周凛默默跟着。
“老师,那个阿姨好凶。”爬了几层,傅南悄悄对对林月说。
林月心情有点复杂。刚联系租房的时候,吴女士不是这样的,对她很和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见面吴女士态度就变了。
韩扬也不懂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回到客厅,他沉着脸问答案。吴女士坐在丈夫旁边,眼睛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说出来的话却如一桶冷水泼在了韩扬头上:“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我不答应,既然不可能在一起,我就不能给你机会追她。”
韩先生吃惊地看着老婆儿子,不懂生了什么。
“林月哪里不好?”韩扬盯着母亲,想知道原因。
林女士终于轻蔑地哼了声,眼睛往上瞅,好像隔着几层楼房能看见林月似的:“你是名校研究生,家里有房有车,最次也得找个本地媳妇,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师范大学生,哪里配得上你?”
林月的身份证她看过,虽然是同一个省的,却是小县城小镇上的人,她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地方,这种女人,当租客吴女士欢迎,当儿媳妇,没门!她的儿子该找个门当户对的,林月能给儿子什么?结婚了只会拖累儿子。
瞪眼儿子,吴女士调高音量,用行动拒绝与儿子交谈。
户口偏见是大城市的普遍现象,但韩扬今日才知道,他的母亲也这么势利虚荣。
“我喜欢谁,不用你们管。”韩扬冷声说,然后快走几步,又出门了。
吴女士噌地站了起来,想去追儿子,韩先生和事老地拉住老婆,头疼道:“儿子大了,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你都撵人了,那个林月也不傻,不会答应你儿子的,看电视看电视,真追上了你再插手。”
吴女士盯着房门,听完丈夫的话,脑海里突然冒出刚刚在楼道里见过的男人,一身黑,看着就不像好人,大晚上的跟林月回来,两人肯定有一腿。这么一想,吴女士放心了,觉得有人会帮她打消儿子的傻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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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楼,林月打开房门,请周凛、傅南进来。
房间只有十几平,带小阳台跟卫生间,靠墙摆了林月昨晚收拾好的两个行李箱、一个超大行李袋,然后房间基本空了,只剩一套床上用品,还有几个打包好的服装塑料袋,用来装零碎小东西。
“就这些?”周凛环视一周,意外问。
林月点点头。上个月搬家,为了省事轻松,她扔了一批旧东西,所以行李真不多。
周凛走到阳台前,往外看看,然后转过来,漫不经心道:“一次搬过去吧,明天懒得跑了。”
那个女房东一脸刻薄,他不想再看第二眼。
林月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