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误会了!我们都是良家子,带了丫鬟出来的。”按照郗浮薇的话,是不介意被送去锦衣卫所的,毕竟她本来就是在给锦衣卫做事,去卫所想必也就是走个过场。
受到这样的对待后,正可以有理由去跟沈窃蓝哭诉,然而姚灼素不知道她底细,听说要跟锦衣卫打交道,顿时就吓的脚都软了,哆哆嗦嗦的解释,“只是不知道这家的米酒后劲大,方才两个丫鬟贪杯,这会儿有些醉了,所以留她们在楼上雅间少坐醒酒,自己下去楼前的摊子上买些东西。”
她急切道,“公子若是不信,可以派人上去看,临街最左边的雅间就是。”
“是吗?”那红袍公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忽然道,“但说你们没带丫鬟可疑,不过是随口扯个理由而已,我就是看你们生的美,想找点麻烦,怎么办呢?”
姚灼素一下子涨红了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于是那公子就看向郗浮薇,“你呢?你有什么说的?”
“寒微之人,能说什么呢?”郗浮薇看着他,“只望徐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们计较罢了!”
姚灼素闻言有点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那红袍公子也“咦”了一声,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嘿然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
“民女哪里来的消息灵通?”郗浮薇摇头,“不过是想着事必有因,公子看着就不是寻常人,纵然刚好被人扰了兴致,也犯不着拿我们两个恰好路过的女流之辈出气!所以想着,莫非公子本来就想为难我们吗?然而我们的身份,如何得罪得了公子这样的人呢?思来想去,约莫是跟庄老夫人的寿辰上……”
那红袍公子抬了抬手,示意她闭嘴。
这个动作等于承认了他跟徐景鸳有关系了,所以怕郗浮薇会提到徐景鸳,叫这儿一群闲人听了进去,日后街头巷尾的散播,坏了名节。
红袍公子止住郗浮薇的话之后,有一小会儿的踌躇,似乎没想好要怎么继续下去。
这时候上头的侍卫下来一人禀告,说是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现可疑的人与事。
一个管事模样的下仆,就请他上去:“这底下什么人都有,实在碍眼,公子还是上去雅间里坐着罢!”
“让她们也上来!”红袍公子就指了指郗浮薇跟姚灼素,说道,“有点意思。”
也不知道他这有点意思是说谁。
姚灼素跟郗浮薇对望一眼,眼中都是不情愿。
只是身侧很快就有侍卫围上来,用眼神跟手势示意她们上楼。
“公子您不能这样!”姚灼素见状,鼓足勇气说道,“我们都是邹家的女先生,你这么做,不怕没法子跟邹家交代吗?”
她这句话说的很急,急到郗浮薇根本来不及阻拦:姚灼素约莫是没注意到那红袍公子的腰带,更没猜到他的身份,所以才会抬出邹府来,以为可能有用。
但实际上,就是邹知寒夫妇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红袍公子闻言头都没回一下,脚步不停的上去了。
而两人身侧的侍卫,神色已经有点冷:“这位姑娘还是不要折腾了,别说什么邹府,就是这兖州府的布政使来了,也只有给我家公子请安的份!”
姚灼素这才意识到那红袍公子的身份何等不简单,脸色就是一白。
郗浮薇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担心,我看他就是想问问话……那样的贵人,什么没见过?”
所以,未必会做出什么见色起意的事情。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两人被迫上楼后,进了最好最大的一间雅间,里头那红袍公子已经落座,面前摆满了茶点果子,只是基本都没动,就拿了个茶碗慢慢喝着,见她们进来,立刻放到了小几上。
郗浮薇瞥了一眼,现那茶碗是鎏金雨过天青瓷的,不是茶楼里的东西,大概是他们自己从应天府带过来的?
“继续说你是怎么猜到本公子身份的?”红袍公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坐在主位上,挑高了一侧的眉,朝郗浮薇示意。
这动作多少有些轻佻不羁,让姚灼素下意识的朝郗浮薇身后躲了躲。
郗浮薇神情平静道:“民女方才看到您腰间的玉带,又听您官话格外正宗,想着约莫是应天府或者陛下帐下过来的贵人。只是就民女的身份,唯一可能跟您这样的尊贵人扯上关系的,大概也就是庄老夫人寿辰上,同徐小姐还有宋小姐的一点误会了。”
那红袍公子说道:“那你为何不猜本公子是宋家子弟?”
这当然是因为你开口就说要把我们送去锦衣卫所,然后锦衣卫就是专门替皇帝监察天下,盯着文武百官有没有做坏事的……正领了开河重任的宋礼跟他们打交道只怕都得存着几分小心,免得落下把柄被拿去当成功劳,何况是宋家子弟?
也就是定国公这种皇亲国戚,既有徐皇后跟忠湣公的余荫在,又没严厉长辈在上面管着,还正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什么不敢管的闲事,没什么不敢捅的篓子,会主动跟锦衣卫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