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狄燕身体不太舒服,李臻又在长安呆了三天,直到八天后,他们才返回了洛阳。
“李大哥,你有没有去兵部投名状?”
一进洛阳城,狄燕便担心地问李臻,现在可是十月底了,武举的报名应该结束了,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此事?
比起离开敦煌时的豪情壮志,李臻现在参加武举的心已经淡了很多,考上武举又如何?无非是做低级军官,若没有人脉关系,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尤其他现在已经见了不少世面,才现自己半年前是多么幼稚,一心争夺武举名额。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才知道,人生道路绝不止武举一条,而武举恰恰是最笨的一条路,反而会将自己的前途固定死。
虽然他对武举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不过他大姊李泉却一直热衷科举,一定要求他参加武举,这让李臻十分头疼。
现在连狄燕也问起此事,李臻只得懒洋洋道:“已经报过名了,要求去荥阳集训数月,我托了高延福的关系,集训就免了,明年二月直接参加兵部武举。”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这时,李臻倒想起一事,“你在洛阳住在哪里?”
狄燕白了他一眼,“我家就在洛阳,你认为我会住在哪里?”
李臻哑然失笑,他真是糊涂了,还以为狄燕搬家去了彭泽县,自己还想着给她找客栈,却忘记了她家就在洛阳。
“那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回店铺好好睡一觉。”
自从得知影舍利套函和断潭女尸案没有关系,他的心蓦地松了,而且上官婉儿似乎知道断潭案的真凶,估计又涉及到朝廷的权力斗争,他还是最好不要参与太多。
安业坊狄府前,李臻和狄燕告别,直接返回了南市,刚到酒铺前,正好遇到了大姊李泉。
“阿姊!”
李臻翻身下马,向大姊挥手笑道:“你老弟回来了,生意还不错吧!”
李泉看见了兄弟,眼中一阵狂喜,随即狂喜消失,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待李臻走近,她一把便揪住了李臻耳朵,从小到大,这一招百试不爽。
“臭小子,居然跑出去半个月,你想让我担心死吗?”
虽然嘴上在怒骂,但李泉却激动得眼泪都快落下,她就害怕兄弟出了什么事,现在他终于平安回来了。
李泉心中喜极而泣,却又恨得牙根直痒,她下手毫不留情,李臻被她拧得恼羞成怒,“阿姊,松手!”
当街生这一幕,引来四围很多人侧目,一些酒铺的伙计也捂嘴偷笑,李泉忽然想到兄弟已经大了,得给他留点面子,便松开手。
“给我进店里去,你要给我老实交代,你不辞而别,这半个月到底跑哪里去了?”
李臻忿忿道:“我不是给你留了信吗?哪里不辞而别了。”
“哪有什么信,我怎么没看见?”
李臻不相信,快步走进店铺,在柜台内翻找,很快,他便从杂物箱中找到了他留给大姊的信,信甚至还没有拆,直接被李泉扔进杂物箱内。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他把信重重往柜台上一拍,怒视大姊。
李臻极为恼火,明明给她留了信,她自己不看,非说自己没留信,一见面就拧耳朵,还把自己当作七八岁的顽童。
李泉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是大姊太忙了,没注意到,刚才把我家阿臻拧痛了,大姊给你揉揉。”
她要给李臻揉揉耳朵,李臻却越想越气,挡开她的手,奔上阁楼去收拾东西。
李泉见他拎着包下来,顿时慌了神,连忙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李臻沉着脸道:“我去住客栈,省得成天看你的脸色。”
李泉又慌又急,拉住他的包不放,“阿姊错怪你了,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李臻不睬她,向店铺走去,李泉又拉住他的手,哀求道:“阿臻千万别走,阿姊保证再不拧你的耳朵了。”
李臻叹了口气,“阿姊,我不能一直跟你住啊!迟早要搬出去,你就让我走吧!隔三差五我会来看看你。”
李泉见劝不住兄弟,她心中更加着急,又无计可施,竟伏在门上哭了起来。
李臻极少看见大姊哭泣,想到大姊把自己从小拉扯大,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心中顿时软了,一肚子的不满也烟消云散,只得无奈道:“只要你答应不再伸手乱打,我就再陪你住两年。”
“阿姊保证不打你了!”
李泉哽咽说了一句,更加伤心,趴在兄弟的肩头上呜咽哭泣,李臻也感伤起来,低声劝她道:“阿姊,别哭了,伙计看着笑话呢!”
李泉连忙抹去泪水,红着眼睛对李臻道:“阿姊忘记告诉你了,我们买新宅了,就在隔壁福善坊,还是秋娘介绍的房子,阿姊给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这就带你过去。”
“阿姊动作很快嘛!这才半个月不到,宅子就买了吗?”
李泉有点不好意思道:“哪里才半个月,我已经看了几个月的房子,只是那时候没钱,看了也白看,好容易有点积蓄,下手就快了。”
李泉骑上一头毛驴跟着兄弟缓缓而行,李臻又笑问道:“阿姊买房花了多少钱?”
“对方要价一千二百贯,又讨价还价,最后一千贯成交,占地约四亩地,去年才翻新,要是在修业坊那边,四亩宅至少两千贯,这边靠南市,卖不起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