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义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一句也说不出来,李臻恨不得一剑削了他的人头,但他也知道,薛怀义不能由自己落,必须交给武则天处置。
“把他绑了!”
几名内卫士兵跳下马,用绳索将薛怀义捆绑起来,又用破布将他口中堵住,横架在一匹马上,李臻吩咐守城校尉处理掉剩下的尸体,他们调转马头便向宫城方向奔去。
皇城和宫城内已经乱作一团,所有参加法会的僧人和信徒都被侍卫捉拿,临时关押在大理寺天牢内。
麟趾寺内的武僧也惧于死亡而甘心受缚,他们一个个从观音堂内出来,便立刻被等候在外面的千牛卫士兵按倒捆绑起来。
数千僧人坐满了麟趾寺的几间大院,堆积如山的盔甲和刀剑堆积在前院内,成为他们企图谋反的证据。
冲天烈火已将明堂和天堂吞没,当李臻带着薛怀义刚进皇城,便听见宫城内传来一片惊呼,紧接着传来惊天动地般坍塌声。
这是明堂底座的几十根大梁被烧断,再也承受不起明堂上部数十万斤的重量,体型巨大的明堂轰然坍塌,旁边的天堂也倒塌了,大地震动,城墙和官署也为之摇晃,只见昏黄色的尘土腾空而起,直冲百丈天穹,整个洛阳城都感受到了明堂和天堂倒塌的震撼。
李臻勒住战马,他和侍卫们稳住了受惊的马匹,好一会儿,宫城内才终于平静下来,但宫城和皇城依然弥漫着浓厚的灰尘。
薛怀义横在马上,紧紧闭上了眼睛,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
李臻用袍服掩住口鼻,带着众人低头向宫城内走去,走到应天门前,正好遇到了闻讯赶来的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已经知道自己上了李臻的当,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僧从白马寺内运出盔甲,今天生的一切和白马寺并没有关系,全部都生在宫城和麟趾寺内。
她心中恼怒万分,急匆匆赶来皇宫,安慰了一会儿母亲,她想去找武延秀打听情况,便从宫城内出来,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李臻。
“是你!”
太平公主脸色阴沉下来,与此同时,她也看见了李臻身后的马匹上架着一人,她反应极快,立刻猜到此人可能就是薛怀义。
李臻心中也暗暗叫苦,只因灰尘太大,他没有及时现太平公主,他只得上前躬身施礼,“李臻参见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冷笑两声,“李臻,你还是没有及时阻止明堂被大火烧毁啊!”
关于这一点,上官婉儿早有对策,只要马应伦被杀之事不被揭破,那他们就能掩饰住已事先猜到薛怀义的计划,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对付麟趾寺的武僧上。
李臻不慌不忙道:“启禀公主殿下,明堂被烧我们也始料不及,怎么想不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
“是啊!此人确实丧心病狂,居然敢火烧明堂。”
太平公主慢慢走到薛怀义面前,用马鞭抬起他的脸,她忽然狠狠抽了薛怀义两记耳光,喝令左右道:“把他给我抓下马,我要押他去见母亲!”
几名太平公主的随从侍卫要上前动手,李臻大喝一声,“且慢!”
太平公主明显想抢走扳倒薛怀义的功劳,李臻岂能容她把薛怀义带走,他一步上前,挡住了太平公主的几名侍卫,冷冷道:“公主殿下的愤怒心情卑职能理解,但薛怀义是内卫人犯,卑职已经派人禀报了圣上,请殿下不要干涉内卫的公务!”
太平公主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俨如鹰一般的眼睛冷视李臻,她鼻子哼了一声,“李统领要和我作对吗?”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内卫统领,怎敢和公主殿下作对?”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只见上官婉儿从应天门内走出,身后跟着一群宫女,眼睛里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赫地转身,她后退几步,脸上恼怒万分,上官婉儿的及时赶到使她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她原本想利用公主殿下的身份强压李臻,逼他把薛怀义交给自己,但现在上官婉儿赶到,再想夺走薛怀义显然不太现实了。
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转身喝令道:“我们走!”
十几名侍卫跟着她向皇城内走去,薛怀义忽然大急,呜呜大喊,他希望太平公主能将自己带走,无论如何,他和太平公主曾是对付上官婉儿的同盟,如果他被太平公主带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他再没有机会,李臻转身便狠狠给了他几记耳光,薛怀义被打得头昏眼花,等他再找太平公主,她已经带着侍卫走远了。
这时,上官婉儿慢慢走到薛怀义面前,注视他片刻,不由冷笑一声,回头对李臻道:“把他押进宫去,我想——圣上正等着他到来。”
李臻给上官婉儿使了个眼色,上官婉儿跟李臻走到一旁,问他道:“有什么担心的吗?”
李臻看了一眼薛怀义,低声道:“把他交给圣上,是否明智?”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他烧了明堂和天堂,天理难容,圣上绝不会饶恕他,你放心吧!我心里如明镜一样,他逃不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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