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不一定,如果满朝都喊杀,圣上也不会为了一个人得罪满朝文武。”
李臻点点头,“我们再说回来,既然圣上不希望我和李氏走得太近,那我该怎么办?府君能否教我?”
高延福取了一只蜡丸给他,“这只你先收着,不急着看,等有一天我被贬出了皇宫,你再打开它,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李臻吃了一惊,“府君犯什么事了吗?”
高延福摇摇头,苦笑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和李氏走得太近了,有因必有果,我送力士去陪临淄王读书,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也算是我该付出的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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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大同坊有一座占地约三十亩的大宅,这里是大理寺卿李元素的府宅,李元素是相国中书令李敬玄之弟,为人正派耿直,在来俊臣起私通李元嘉一案时,他也被诬陷入狱,遭受了来俊臣的酷刑,但很快他便被武则天下旨放出,官复原职。
因为在狱中受了伤,这段时间李元素一直在家中休养,没有上朝,李元素前两天也听说了来俊臣便贬黜为同州参军一事,他大为兴奋,喝得酩酊大醉以示庆贺。
这时,李元素正坐在房间里看书,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听次子李平在门外道:“父亲,兵官孙侍郎来了!”
李元素一怔,这是兵部侍郎孙元亨来了,他和孙元亨交情并不深,而且孙元亨事先也没有和自己相约,怎么忽然上门拜访,必然是有什么事情,他连忙吩咐道:“请他到我外书房稍坐,我马上就来!”
李元素换了一身衣服,这才不慌不忙向外书房走去,进了书房门,李元素笑道:“让孙侍郎久等了。”
孙元亨连忙起身施礼,“是我贸然上门拜访,失礼之处,还望李寺卿多多谅解。”
“不必客气,请坐!”
李元素请孙元亨坐下,又让侍女上了茶,孙元亨关切地问道:“李寺卿身体如何了,好一点没有?”
“多谢关心,我已经完全康复了,准备明后天就开始上朝。”
“康复就好,哎!可怜李相国和苏相国被来俊臣诬陷,听说李相国被贬为南宾县尉后,圣上又下旨改封他为监察御史,但他年事已高,在半路病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李元素知道孙元亨一向和李德昭不和,今天说这番话未必是真心,他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孙元亨取出一支卷轴,低声道:“娄相国认为来俊臣欺君罔上、诬陷皇族,却只被贬黜同州,罪处太轻,不足以平百官之怨,便想起百官请愿,要求圣上诛杀来俊臣,以正朝纲,这是请愿书,已有一百余名官员签名。”
李元素顿时有了兴趣,连忙接过卷轴,慢慢展开,果然是相国娄师德起诛杀来俊臣的请愿书,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第一个就是娄师德,其次是宗楚客。
看到一个个刚劲的字迹,都是毫不犹豫签下名字,李元素心中十分感动,他没有多问什么,立刻提笔在下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孙侍郎还要找别的大臣吗?”
“再找一些,凑齐两百名重臣便可交递圣上。”
李元素点了点头,诚恳地对孙元亨道:“真是辛苦侍郎了。”
孙元亨收起卷轴,起身拱手笑道:“我还要去别的大臣家中,就不打扰李寺卿,改天再来拜访李寺卿!”
这一次,李元素亲自把他送出府门,一直望着他的马车远去,李元素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大臣们如此请命,圣上能不能改弦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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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府内,高戬在书房外等了片刻,只见太平公主的丈夫武攸暨告辞出来,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高戬顿时有些尴尬,他和太平公主的暧昧关系满府皆知,想必武攸暨也知道,只是大家从来不见面,彼此也没有直接感受。
不过今天在书房前碰见,着实令高戬一阵阵脸红,其实高戬也想摆脱和太平公主的这种关系,但太平公主捏着他的前途,使他不得不低头。
“卑职参见驸马!”高戬连忙施礼,并低下了头,不敢和武攸暨对视。
妻子的诸多风流韵事武攸暨当然知道,只是他生性懦弱,害怕触怒了圣上,所以尽量装糊涂罢了。
而且他自己也有宠妾,大家各行其事,互不干涉,在妻子的诸多情夫中,武攸暨唯独对高戬看得上眼,至少高戬没有那么浅薄粗鲁,还算知礼明事。
武攸暨也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高戬的肩膀,快步走了,高戬望着武攸暨远去的背景,他心中忽然生起一阵强烈的愧疚之情,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和太平公主有任何不伦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