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大姊和姊夫离婚了?”
当李臻很平静地告诉狄燕这个消息时,她还是被惊得目瞪口呆,“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刚刚才出仕半年不到啊!”
李臻给她倒了杯酒,“这种事情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不用吃惊了,那个人很快就会成为武三思的乘龙快婿。”
狄燕这才从极度震惊中清醒,虽说唐人离婚很正常,但在她的生活中却很少听说有夫妇离婚的情况,况且还是她认识的泉大姊,尽管狄燕因为李泉不喜欢自己而耿耿于怀,但这一刻,她心中却对李泉充满了同情。
她忿忿道:“为了攀高枝就抛弃了自己的糟糠之妻,这种男人真是卑鄙无耻,希望他恶人有恶报。”
李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略略有些伤感道:“我大姊今天一早去长安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狄燕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她给李臻斟了一杯酒,柔声道:“长安其实并不远,什么时候你去长安执行任务,不就有机会见到大姊了吗?”
“这也是!”
李臻笑道:“她去长安重新经商,我相信她能做一番大事,希望有一天她事业越做越大,又做回洛阳来。”
“你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我是说内卫扩编之事?”狄燕不想让李臻更伤感,便岔开了话题。
李臻点点头,“今天圣旨已经下了,兵部正在制作具体的方案,估计再过两三天,就能正式实施了,我还是决定听从你们的劝告,推荐吕晋为郎将,酒胖子资历不足,再等一等吧!”
两人正说着,只听楼梯那边传来急促的奔跑声,李臻回头,只见酒志满头大汗地跑了上来,正东张西望寻找什么。
“在这里!”李臻没好气地向他挥挥手。
酒志看见了他们,连忙跑了过来,笑道:“原来狄姑娘也在,真是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事?”李臻问他道。
酒志连忙低声道:“我爹爹来了,你们家主也来了,他说有重要事情找你。”
敦煌李氏的家主便是李津,李臻和他打交道不多,对他虽然谈不上恶感,但也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李津刚到便急着要见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
“李盘呢?他有没有去见家主?”
“他在呢!陪家主说话,要不——我告诉他你现在有事,改天再说?”酒志迟疑着道。
这时,狄燕却道:“李大哥,既然是家主来了,还是不能太失礼,你去见见他吧!改天我再来找你。”
李臻着实不想去见什么家主,他本来家族观念就很淡,现在大姊之事又让他心烦意乱,他哪有什么心思?但想了想,也觉得狄燕说得不错,就算出于礼节也该去见见他,听听李津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
“好吧!”
李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和狄燕约了下次见面时间,便起身和酒志一起下楼了。
酒志的父亲和李氏家主李津都暂时住在酒志新买的小宅内,李氏家族在长安有宅子,但在洛阳却没有房子,不过陇西李氏在洛阳有一座占地十亩的大宅,就是专门给族人来洛阳办事时居住,敦煌李氏是陇西李氏的一支,李津也完全可以住到李氏府宅中去。
只是李津急着要见李臻,才暂时住在酒志的府中,大堂上,李津正和酒志的父亲酒远征聊天,李盘也陪坐在一旁。
酒远征和儿子酒志长得很像,不过要比酒志更黑更粗壮一些,他今年四十岁出头,是敦煌有名的屠户,在汉唐时代,屠户大都是家境富裕之人,像汉初的樊哙、汉末的张飞,以及小说中的镇关西等等,都是屠户出身。
酒远征的家境当然也不错,不过他比较偏心小儿子,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小儿子,也就是酒志的弟弟,对长子酒志却比较苛刻,酒志基本上没有得到什么家产,完全是靠自己的打拼挣钱,也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前程。
这让酒远征暗暗有些后悔,他一直认为长子不如次子,但现在看来,长子要比在家中跟他杀猪宰羊的小儿子有出息得多,居然还升为内卫校尉,着实令他深感骄傲。
也正是这个缘故,酒远征在和平时高高在上的李津说话时,腰杆也挺直了很多。
“家主难得来一趟京城,怎么不多住几日?明天就要走,这太仓促了吧!”
“我这次主要是去陇西参加中元大族祭,来洛阳只是为了见一见阿臻,如果再多住几日,恐怕就会赶不上族祭了,只能等下次有空时再来洛阳。”
“阿臻不错,从小就与众不同,人说四岁见长,这话一点不错,我在他三岁时就对他祖父说过,当时我说,你的孙子相貌非凡,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现在看来,我完全没有看错人啊!哈哈!”
酒远征爽朗大笑,李津却有点尴尬,这岂不是说李氏家族看错人了么?他只得勉强笑了笑,没有吭声。
这时,酒志和李臻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进来,酒远征大笑道:“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