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格外热闹,来自江南各地的香客络绎不绝,男女老幼都有,个个面色虔诚,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山脚下有一座造型古朴的山门,石牌上刻着‘双林禅寺’四个大字,这里就是李臻师父忘尘大师的落脚之地了。
李臻和狄燕将马匹寄存在山脚的一家客栈内,两人也跟随众多香客,向山上走去。
两人走到寺院门前,一名知客僧迎了上来,合掌施礼道:“两位施主是来许愿,还是还愿?”
李臻回一礼笑道:“我们是从敦煌大云寺而来,带有灵隐大师的口信,特来求见忘尘法师。”
知客僧听说他们是从佛教圣地敦煌而来,顿时肃然起敬,连忙道:“两位请随我来!”
李臻和狄燕跟随他走进了寺院,一直来到后院的一座禅房前,知客僧对他们道:“两位施主请稍候,我去禀报一下。”
知客僧快步走进了房中,片刻,走出一名老僧,李臻以为是忘尘大师,急忙上前,细看却不是,他心中一阵失望,不由后退一步,知客僧低声对李臻道:“他是我们住持明峰法师。”
李臻连忙合掌施礼道:“参见大师!”
明峰法师微微一笑,“施主是从敦煌大云寺来吗?”
李臻点点头,“在下李臻,从小在敦煌大云寺读书,是忘尘大师的弟子。”
“阿弥陀佛!原来是李统领到了,贫僧失敬了。”
李臻没想到远在义乌的小寺院居然也知道自己,他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大师去过房州的孝恩寺吗?”
明峰住持笑了起来,“房州孝恩寺住持弘福法师虽然来过这里,但李统领的名声却天下皆知,贫僧虽是出家之人,也有所耳闻。”
果然自己没有猜错,李敬业来这里找过师父,李臻知道他们虽然出家为僧,但兴唐之心不灭,包括师父也是一样,这是他们毕生的志向,出家只是为了躲避追捕。
他心中略略有点紧张,又问道:“能否请大师替我禀报师父!”
明峰住持点点头,“请李统领稍候,我去问一问。”
明峰住持穿过一扇侧门,向另一座小院走去,李臻这才现,旁边小院内,还有一座小小的禅院。
不多时,明峰法师走了出来,向李臻缓缓点头,李臻回头给狄燕使个眼色,让她等在这里,他快步向小院内走去。
他慢慢走进了禅房,只见一名老僧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慈眉善目,满脸笑容,正是他的师父忘尘大师,李臻鼻子一酸,扑通跪下,爬到师父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忘尘大师眼睛也有点湿润了,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笑道:“痴儿,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李臻激动万分,满脸泪水道:“请师父和徒儿一起回京城,徒儿愿供奉师父!”
“真是傻孩子。”
忘尘大师微微笑道:“这里是师父的家乡,落叶归根,能在暮年回到家乡,师父此生再无遗憾,你的好意师父心领了,而且你没有辜负师父的嘱托,继续完成师父毕生的心愿,师父倍足感欣慰了。”
李臻拭去脸上泪水,默默点头,忘尘大师又笑道:“不久前,弘福法师来这里找到了我,他说是你给他的消息,能看到老友尚在人间,也了去我心中的一桩遗憾。”
“弘福法师走了吗?”
忘尘大师点点头,“他到京城去了,我觉得你应该还会遇到他。”
李臻当然知道,弘福法师是兴唐会的总联络人,他去京城,必然会建立新的联络点。
但此时更关心自己的身世,他略略沉默一下道:“这次我来义乌,一是要探望师父,其次也想向师父打听一件事,不久前我们家主来京城找我,告诉我一个消息,庐陵王居然派心腹去敦煌找他,问他我祖父的情况。”
忘尘大师的笑容有些凝固了,他站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最后他望着天空长长叹息一声道:“这是天意啊!”
“如果师父觉得为难,可以不用告诉我。”
忘尘大师摇摇头,“我只是答应过你祖父,尽量不要告诉你,但既然庐陵王已经找到了李津,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了,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去敦煌是因为灵隐住持的邀请,但灵隐住持在四十年前,是你祖父的一名侍卫,包括他的父亲也曾是你祖父的侍卫。”
李臻没有打岔,耐心地听师父的慢慢叙述,忘尘微微叹息一声,“这一个尘封了近七十年的秘密,同时也是大唐最大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