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宦官在门口禀报,“陛下,李将军来了。”
武则天点点头,“让他进来!”
臧氏吓一跳,连忙道:“陛下要见外臣,老身就先告退了。”
武则天给旁边宫女使个眼色,宫女便带着藏氏从侧门离去了,不多时,李臻跟随宦官进了暖阁,这是他时隔二十天后又一次见到武则天,只见武则天被滋润得仿佛老树重生,肌肤更加细嫩,气色红润、满面春风,整个人都仿佛变了模样。
李臻连忙上前单膝跪下,“微臣李臻参见陛下!”
武则天身心舒畅,心情确实很好,她并不知道李臻是在拼命躲她,她心中多少还有点愧对李臻,认为是自己失信了,不过她现在有了张氏兄弟,其他男人她也看不上眼了,心中对李臻的那一丝好感也渐渐消失。
武则天微微笑道:“李将军免礼平身!”
“谢陛下!”
李臻起身,他刚要开口,武则天却抢先道:“昨天六郎对朕说,想和李臻再打一局马球,你也同意了,是这样吗?”
“回禀陛下,是球技切磋,不是马球比赛。”
“哦!原来如此。”
武则天对马球兴趣不大,不过只要张昌宗喜欢之事,她都尽力去满足,她并不知道张昌宗的真正目的,是想报当初李臻击败他的一箭之仇,还以为张昌宗对打马球有兴趣,便欣然笑道:“朕考虑了一下,索性扩大比赛范围,从各卫中挑选三十名马球高手一起比赛,大家热闹热闹,李将军觉得如何?”
“陛下安排,微臣没有任何意见。”
“那好,就这么定了,我让高府君来安排此事。”
这时,李臻又道:“陛下,微臣是特来向陛下交旨!”
‘交旨?’武则天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本来春风满面,李臻已经抓到了武承嗣,此时她脸上又有点阴沉下来,冷冷问道:“把他带来了吗?”
“已经带来了。”
武则天没有说话,负手走了几步,昨晚高延福劝说她一番,毕竟是她亲侄子,是她父亲的长孙,也没有触犯什么滔天之罪,就这么处死他,也难以向去世的父亲交代。
沉吟良久,武则天又问道:“听说你是在汶水县抓到他?”
“是!当时他在给父亲修墓。”
武则天点点头,随即令道:“带他来见朕!”
一名侍卫快步出去了,不多时,武承嗣被带进了暖阁,只见他赤着上身,双手反绑,后面背着树枝荆棘,这却是李臻教他的苦肉之计,武承嗣一进门便跪下大哭道:“侄儿向阿姑请罪来了!”
武则天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模样,居然还负荆请罪,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斥骂道:“这里是皇宫,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穿上衣服!”
两名宦官连忙上前给他披上衣服,拿去背上的荆棘条,武承嗣被冻得浑身青紫,跪在地上直哆嗦,话也说不出来,武则天见他身体虚弱,仿佛苍老了十岁,她不知道武承嗣是被酒色掏空身子,还以为他是不适应岭南水土,心中的恼怒又消掉了几分。
“朕问你,你为何违抗朕的旨意,擅自北上,难道朕的旨意对你就是耳旁风?”
武承嗣垂泪道:“侄儿也为官多年,怎会不知圣意如天,岭南虽然艰苦,侄儿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但这些都不会让侄儿违抗圣意,只是父亲托梦给侄儿,让我回乡去看他,侄儿身体羸弱,命已不长,便想在临终前最后拜祭一下父亲,所以才拼死北上,如今心愿已了,侄儿愿死在阿姑面前,以赎侄儿违旨之罪。”
说完,他站起身向旁边的墙壁一头撞去,李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将他按倒在地,低声喊道:“别胡来!”
武承嗣求死不得,再次放声大哭,他心中却暗暗感激李臻,他知道李臻教自己的办法已经起效果了,
武则天半响叹了口气,“也罢!念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朕就饶你这一次,依旧赐你特进之职,回府去修养吧!以后不要再给朕生事了。”
武承嗣大喜,砰砰磕头,垂泪道:“阿姑体恤,侄儿将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