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哪一种,穆耀都是极其冒险的。
赵平安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穆远看似铁血冷漠,但她知道他的心有多热。他怎么可能任由亲弟弟成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呢?可是,他又什么锦囊妙计?实在让人猜不出。
她只是觉得老鲁头太过狡猾,简直如铁索横江,让人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不管出什么状况,他都会掌握着主动权。
无论生什么触事件,只要双方略有胶着,他立即把刀子往她肚子上一架,就能再度占据上风,穆远也就彻底没办法。
说到底,她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她动,全局才会动。
一念及此,赵平安不淡定了,特别是借着月光,她看到穆耀就好像累饿交加之下,精疲力竭之中,伏在地上半昏迷了似的。若非她深知下午他吃了不少点心,真以为他饿死过去了。
他身上新嫁娘的红衣铺展在地上,因为天色黑也看不出肮脏,就像一朵暗色的花,在黑夜中静静的、诡异的绽放着,看起来诱惑感十足,却也危险万分。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她对自己说。
就算被现,她也有很多理由。比如看看她大江子民有没有受到欺凌,比如说好做她的奴婢,为什么不来侍候,害得她被凶猛的山蚊子咬,都没人打个扇什么的。
而且她是向与穆远所在的方向相反的地方走,确实不像是有利的逃跑行动。
打定主意,她反倒安静下来,仔细寻找那两个巡逻士兵的规律,最后确定他们大约半盏茶时间过来一次,确认她还在,交替进行。
提防她提防得,也算是很用心了。
若她真是个娇弱的女人,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在没有马匹的事实中,那两百步简直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因为此步数是指射箭的距离,而不是以脚步衡量的。换算一下,大约是现代的三四百米左右,看似不远,却真的很难全须全尾的逃脱。
实在不行,后头来一箭,她就得小命归西。她但凡有点脑子,也不敢强跑。
不过这点时间,让她跑去看看穆耀,跟他沟通一下目前的情况却是足够了。
她总觉得,穆氏兄弟计划的虽然周全,也做了万全的准备,但老鲁头和他的手下也不是好相与的。真动起手起来,胜负难料。就算穆远对此有所准备,保的也只是她的命,其他人都会命悬一线。
夜深人静,眼见着巡逻的士兵向屋里看了眼,就再度走开,赵平安迅速翻身上床。
幸运的是,月光造成的阴影正凌驾于她的小床之上。她快手快脚的随手找了些杂物,堆在床上,若只是无意中略看一下,极有可能走眼,以为有人在沉睡。而后,她轻轻推开茶棚的门,小心没让隔着一段距离的那侧大茶棚现,就向穆耀被禁锢的地方跑去。
夜风习习,夏虫啾啾,繁星点点,多么美好的西北夜晚啊。却因为这场平静表面下的凶险波澜,而大失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