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去解决另一边院墙上的弓箭手时,这边有个没死透的,竟然在背后放了一支冷箭!
而那被射中的身影,竟是在马上的慕青。
棠清顿时心中便是一阵咯噔,手中的武器几乎要拿不住,差点被剩下的一个弓箭手反杀。等她反应过来快速的杀了最后一个,跳下院墙出来时,便遇见了急急抱着慕青进来的阮凡。
他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冷峻神色,那双眼睛里面是一片怒火和悲痛。
“夫君……”
棠清心里一痛,愧疚还是心痛?自己的相公抱着别的女人,露出这样悲痛在乎的神色—可终究都是她害的,若是阮凡不悲痛不在乎慕青的受伤,岂不是又太冷血了吗!
心里在一瞬间已经闪过千百种情绪,最后在触及慕青身上那大片的红色时,全数被愧疚掩盖。
说起来,这一切的源泉还是她。
若是她当初不答应跟着鲁玛人到这里假装被绑架;如果她能早些就与阮凡坦白;如果她不曾接近阮凡……
可是一切的如果,在这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便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了起来。
阮凡似乎并未注意到她,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也只是微微一顿,而后抿唇抱着慕青继续往前走去。
棠清心里一痛,看这一地的血迹,只能掩下心头的苦涩跟了上去。
事到如今,她跟一个重伤的人计较什么呢?况且建德公主与阮凡本便是青梅竹马,若没有她的插入,只怕如今已然成了一段佳话了。
这一场的美梦,终究是因为她的到来而全数被打破。若真说该死,她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阮凡随意找了间厢房踢开,准备将慕青小心的放到小榻上,却现慕青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若是就这般放下来,他的姿势便会很尴尬了,无奈阮凡只能继续抱着,轻声的诱哄:“青儿乖,先放开我好不好
?军医便要来了,你这般不好让人诊治。”
他特意放柔了声音,如小时候哄着她入睡一般,轻轻的呢喃。
慕青只觉得脑子越的恍惚,突如其来的温柔声音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却甘愿沉浸在这声音中,无法自拔。
阮凡从来就不是个温柔的人,然而她从小便喜欢拉着他撒娇,特别是睡觉之前,总要他哄才罢休。为此他端的是绞尽了脑汁,才会硬生生的憋出几句哄小孩儿的话来,声音却是每每都会不自觉的放柔了。
这样的声音,她似乎已经有很多年未曾听见了。
果然她这是要死了吗?竟然都开始回忆起往生的场景了。
慕青逼着的眼睛一阵颤抖,艰难的抬起一点点来,唇角的笑意却越的扩大了:“阮凡……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这般的话,我很高兴。只我怕是再听不得许久了,你便再多说一些好不好?”
“别说胡话!军医很快就来了,青儿听话,先躺好好不好?”
“不要。”慕青想要摇头,却是使不出力气,“我有些冷,你怀里温暖一些,让我躺一躺,不要丢下我好吗?”
她的语气近乎卑微,在这弥留之际,便只这样的愿望。
而说完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攒了力气将阮凡的衣领抓得更紧,随着她的动作,胸口的剧痛又再一次袭来,惹得几声咳嗽。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