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澜被她那疑似犯花痴的眼神给看的全身毛,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皱眉道:“锦玉,你作甚这般看我?”
钱锦玉猛的一起身,扒拉一下扑到他怀里,双眼亮晶晶的瞅着他,“秦大人,你再个翻白眼呗,真好看。”
都说恋爱中的女子没有头脑,被爱冲昏了头,没有理智,时常是语出惊人且不休,情人眼里出西施,然而她都和秦大人老夫老妻的了,为甚会感觉秦景澜翻个白眼都那么帅气呢?
天呐,这不符合逻辑。
秦景澜明显不能消化钱锦玉方才那雷死人不偿命的话,遂又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嗯,温度正常啊,是以,他十分温柔且耐心的又拍拍她的小脸:“锦玉,乖,别闹了,睡吧。”
呸呸呸,秦景澜这煞风景的,她偶尔为之的甜言蜜语他竟然不受用,当真是榆木脑袋。
秦少夫人兀自生气,蓦地一个大转身,乌黑长甩了秦景澜一脸,秦景澜觉得他甚是无辜,方才还好端端嬉皮笑脸的人怎么转瞬间就乌云密布,别过脸不理他了。
女人是门永久的学问,当前秦景澜是不甚了解的,遂无奈用手拂开一脸的长,悠悠的叹了口气。
翌日,钱锦玉还没睡够呢便被翡翠从床上挖了起来,原因无他便是那些位姨娘又吵闹着结伴来了,钱锦玉遂麻溜的起床洗漱完毕,携着翡翠,心里坦荡荡的面对姨娘们。
姨娘们隔着老远瞥见钱锦玉来了,那个齐齐哀嚎声此起彼伏的,根本停不下来,状元府里的下人甚有规矩的奉上解暑凉茶,但是她们疑惑且热切的眼神却暴露出她们八卦的本质,聪明如钱锦玉,自然了解她们所想。
率先开口的还是大姨娘,她眼中噙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在其余姨娘鼓励的眼神下,急促的问道:“玉儿,姑爷可有法子救老爷?”
钱锦玉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干脆斟酌着用词,安抚道:“我爹他福大命大,现在秦景澜去了府衙了解情况,诸位姨娘暂且宽心吧。”
诸位姨娘对这话并不买账,只一个劲的继续哭嚎着,顺带着翻着花样的谩骂官府,简直骂出了新高度,钱锦玉不忍耳朵受到摧残,遂拉着翡翠坐在大厅外的石阶上,托腮等秦景澜回来。
等待的时候总归是漫长的,期间翡翠曾三番五次叫喊着要去厨房吃东西,但被钱锦玉义正言辞拒绝,并且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原因是若翡翠走了,她一个人等待多无聊。
姨娘们骂的热火朝天,最后又开始谈论若是钱府被封,那些家仆定然会卷铺盖走人,说到这,三姨娘蓦地一声惊呼,尖声道:“呀,她们会不会趁机进我房里偷东西啊,我那根金簪子还放在梳妆台上呢。”
接着,免不了一顿抱怨,钱锦玉揉揉有些疼的耳朵,期盼秦景澜早些归来,她委实顶不住了。
府衙内,知府大人很是热情接待了秦景澜,且长话短说告诉他钱老爷所犯何事且事情的严重性,秦景澜听罢,道:“这死罪已定?”
知府大人吞了吞口水,心想这钱老爷是秦状元郎的岳父,他大概是心里不痛快的,遂小心翼翼的回答:“秦大人,皇上给批了折子,说是三个月后问斩,这钱贯胆子委实忒大了,竟然敢在救灾的粮食里动手脚,粮食运到梁洲那边,分到百姓手里便是掺杂着石子的糙米以及稻米壳,唉,这可是救命的物资,他敢如此欺君瞒上的,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还请秦大人宽心呐。”
秦景澜目光微闪,他无心听知府奉承以及安慰之词,他只是在想若是钱贯秋后问斩的话,钱锦玉知道后会哭的死去活来吧,毕竟他们父女感情很深,他颇为头疼的揉揉额头,“那我能否去大牢看望?”
知府允了,大牢里便是一股霉且潮湿的气味,难闻极了,一路走来,许多牢里的囚犯纷纷向秦景澜伸出黑漆漆的手,哀嚎着大人求放过。
秦景澜目不斜视,一直跟着知府走至关押钱老爷的牢房前定住脚步,不过就一日而已,钱老爷满脸焦躁与他一副笑眯眯的肥脸实在有违,见了秦景澜来了,忙不迭的从草席上起身,哀怨的喊了句:“呃,秦姑爷你来了。”
杨知府很知趣的转身离开,秦景澜隔着牢门,温声问:“岳父,这偷换粮食的事是怎么回事?”
钱老爷痛苦的抱着头,一副旧事不堪回,恨不得一头撞地的悲愤表情,他反复纠结好久,这才道:“我也不知道粮食夹杂石子的事,我当初分明上交给官府的是好米,可是运到梁洲却变成了次米,姑爷,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害我?”钱老爷瞪大双眼,瞅着秦景澜。
“现在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去梁洲查看情况,幸好还有三个月时间,也足够了。”秦景澜声音低沉,无端让钱老爷全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