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有些像顾长恒,华荣便出门了,顾六不喜欢拿扇子,她便把骨扇留府上,只搓着那串珊瑚手串在街上大摇大摆走着。
贴了胡子,又把脸画黑许多,虽偶有人好奇看她,却没人把她当顾长安或者顾姑娘。
“你确定是这里?”华荣问书秀,两人此时站在一座半新不旧的宅院前,院内幽竹葱葱,仰头便能看到青竹末尖随风摇曳。
“准没错,奴婢问了六公子身边的一九,小神医在金陵的宅子就在这里。”书秀点头如捣葱,无比确认。
华荣挑眉,“六哥不声不响竟然认识惜时,问清楚怎么认识的了吗?”
“六公子听说昆山的竹鸡好吃,便在山上蹲了半月,恰好小神医去昆山采药,两人在山里呆了几天,那个时候干旱,昆山便出了一伙土匪,六公子救了小神医。”
前半部分没什么问题,六哥最喜欢吃山货,而且是就地取材的那种,把山货搁家里他还不爱吃了,要说他做野味技术不错华荣是信的,可在土匪手里救惜时?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去,敲门。”
书秀立刻去敲门,不多会有门童探出头来,“请问二位是?”
“我家公子是顾家六公子,昨天投了拜帖,特来拜见小神医。”
那门童像是得了吩咐,闻言立刻开门让出身子,“顾公子请,小的带您去找家主。”
惜时的院子不大,却每一处空地都种满了青竹,想来他偏爱青竹吧。
都说竹是四君子之一,竹枝杆挺拔,修长,四季青翠,傲雪凌霜,又与梅、松并称为岁寒三友,虽不粗壮,但却正直,坚韧挺拔;不惧严寒酷暑,万古长青。
不长的路,却因两边青竹摇曳,愣是走出了漫长的模样,见到惜时时,他正在烹茶,水壶因水沸而有些不稳,水蒸气袅袅升起,平白将青竹中的亭子衬得犹如仙境。
“时兄。”华荣学着顾长恒颇有江湖习气的样子,几大步走过去。
惜时没有抬头,只专注于洗茶,茶洗三道给华荣沏了杯,“这是麒麟山特制的陈茶,顾姑娘尝尝。”
,华荣无语,这都能认出来,简直太不给面子了!
“原来是陈茶,难怪你要洗三遍。”华荣端过来尝了口却现这茶有霉味,是不知放了多少年的旧茶,难怪洗了又洗!一般饮茶至多不过洗一道,再多便没味儿了。
“时兄就舍不得备些新茶吗?难道神医缺钱?缺钱早说嘛,我有。”华荣气呼呼的从书秀腰上撤下钱袋甩在惜时茶桌上。
一般客人这般无礼,若是华荣早赶出去了,惜时却不知为何并未生气,他将钱袋捡起来递给书秀,“顾姑娘莫要生气,你用假身份见我,我给你喝些霉的茶,也算礼尚往来。”
“好吧,看在你耐心解释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华荣突然摆出纨绔的标准笑容,并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惜时被看得有些窘迫,不过他装得好,低着头,目光似乎一直没离开茶壶,可袖口里紧握成拳的手在微微颤抖。
“时兄,你喜欢竹子呀?听说竹有十德,竹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曰正直;竹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曰奋进;竹外直中通,襟怀若谷,曰虚怀;竹有花深埋,素面朝天,曰质朴;竹一生一花,死亦无悔,曰奉献;竹玉竹临风,顶天立地,曰卓尔;竹虽曰卓尔,却不似松,曰善群;竹质地犹石,方可成器,曰性坚;竹化作符节,苏武秉持,曰操守;竹载文传世,任劳任怨,曰担当。”
华荣侃侃而谈,惜时并未搭腔,仿佛一个忠实的倾听者,在耐心的听她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