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研究院的面包车里,龙九上下打量一番了满江红,微皱眉头,疑惑地问道: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外家功奇才,竟然顶住了高阶武师的攻击。邴虎最后一劈至少有三千公斤力道,直追殿堂,连我硬接都要费一点力气,你却把他胳膊都拗断了。院里头还有几个外家功高手,想不想拜他们为师?”
满江红缓缓地摇了摇头。
龙九能够知道现场情形,恐怕是研究院秘密在小镇安装了摄像头,以他的眼力很可能看出了蹊跷。
龙九自嘲地一笑,道:“哈哈哈,我倒是忘了,那几个人并不比邴虎强。不过,我探查你体内空空荡荡,没有丝毫真气。以脆弱对坚硬,以低阶对高阶,以无气对有气,是怎么抗住他最后一劈的?”
满江红心头一凛,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最怕的就是问这个。他对龙九素有好感,何况刚才他还救了自己,更何况对方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再不做声可就不好了。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他现了龙五先生在树上,最后劈下来时收了力气。”
经过了短暂休息,嗓子又能含含糊糊地出微弱声音。
这个回答是早就准备好的,勉强能够掩饰。如果邴虎因为忌惮而临时收力,等于是将那数千公斤力道转嫁到自己的胳膊上,不折断才怪。
龙九还是感觉不太对头,沉思良久之后,感慨地说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是文职人员,可能不清楚江湖上弱肉强食,没有那么多热血和侠义,一般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逃也逃不过就求饶。你明明打不过还豁出命去斗,不能不令我等佩服!不过好运气有这回没下次,以后可要注意了,别头脑热。”
满江红奇怪地望着他,心道,你这就装老成教训起我来了,刚才满楼红袖招,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龙九看到他约带笑意的促狭眼神,哪里还猜不出意思,不由得面孔一红,急忙动了车辆,一边开一边斯斯艾艾解释道:“镇上的女人太泼辣了,实在拿她们没办法。今天这是怎么啦,一个个跟吃了春药似的,胆子也忒大了。”
任何一个男子被众多女子爱慕,甭管愿不愿意接受,心里总是虚荣的。九哥还真是脸皮薄呀,要是能够上电视当明星的话,恐怕会秒杀那些猛男伪娘。不过,他说话我怎么老感觉别扭呢?对了,遣词用句太文雅了,跟白开水差不多,没什么情绪波动,一定是从小被熏陶出来的。世家子弟就是不一般,烟酒不沾,仪态端方,谈吐雅致,嗯,是不是也活得太累了?
两人说话这会儿工夫,车子已经开到盘山路的内凹处,拐过前面那道弯就能够看到研究院了。龙九却把车子停下,下车后往草地上一躺,手枕着头,面朝大海。
小爷还是一个伤兵呢,你就不管了?满江红一看龙九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也只得挪步下车,往小镇方向瞅了瞅,纳闷龙五怎么还没跟上。
“你别看了,五哥要给刚收的看门狗套上链子,暂时不会过来的。”龙九一挺身坐起,掏出一包烟,小指在烟盒底部轻轻一叩,一根香烟笔直飞出插进嘴里。他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深吸一口,长长喷出一道烟柱,又道:
“我大哥最不缺的就是钱,抢的三千万是我想送给一个人的。”
这一幕信息量挺大,满江红颇费了一下神才消化了。
原来黑吃黑是龙九的个人行为,送谁要送三千万?好重的礼!他口中的大哥应该不是指龙五,那就是研究院的东家龙辰,世界级富豪。瞧他抽烟的小样挺熟练的,在院里还装作烟酒不沾,难道是闷骚型?这厮目前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呀?小爷也是也个讲干净的人,这厮完全就是一个洁癖,平日里衣衫一尘不染帽子也不戴歪,今天怎么一屁股坐地上,裤缝线折得皱巴巴也不管了,难道是在小镇上受到严重刺激?
龙九递过来烟盒同打火机,满江红也在草地上坐下,掏出一根点上。地位差距太大,同龙九也没有熟到可以勾肩搭背的地步,所以还是乖乖拉开了一米距离。
朱叔叔老是偷偷摸摸抽烟,抽完后又咳嗽,被自己逮着就求饶,那烟有什么好抽的?姥姥也告诫成年之前不许沾烟酒,现在自己勉强算成年了吧。
一股辛辣的气流在肺里一转,满江红被呛得咳嗽连连,眼泪都几乎被烟气熏出来了,过一阵子却仿佛身体轻松了许多,抬头一看,目瞪口呆。
只见龙九的面前烟雾缭绕,凝而不散,竟似形成了一幅画。
这一幕他太熟悉了,大黄当初在虎渡河上弄出的浓雾也是凝而不散。
填海区里的胡叔也是老烟枪,无聊时还摆摆谱,吐出一个个尾相连的烟圈,说是九子连环。最厉害的是吐出一个个镶嵌的烟圈,然后一道笔直的烟柱从中间穿过,说是一箭穿心。满江红一直以为神乎其技,但同眼前这一幕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见烟雾缭绕,形成了大海波涛,海鸥飞翔,云转云舒。
连轻抚的海风都没把烟雾吹散,一定是龙九在用真气控制,真奢侈呀!可惜小爷大战了一场,身子疲乏,要不得用“天眼”好好观察这真气是怎么运转的。
只见烟雾形成的海边,一个女子的姣好身影逐渐勾勒清晰,面海端坐,双手按膝。
秋娘!满江红脱口而出。
嗯!龙九一口烟将面前景物喷散,道:“秋娘想在山里建几所学校,供穷苦孩子上学,三千万是我送给她的。我同她之间没什么,别瞎猜了,今天是想请你帮个忙。”
某人的心中顿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暗道,送三千万给一个女人还说没什么,鬼才信!不过秋娘三十多了,你才二十出头,常言女大三抱金砖,这可是要抱好几块金砖呢,你妈妈知道不?再说小爷也是一个初哥,拉皮-条不在行呀!
龙九侧过脸,目光如电,一字一顿道:“我今天同你说的事关重大,如果泄露一个字出去,小心性命!”
某人立刻挺胸肃容,连连点头,作洗耳倾听状,心中却暗骂。靠,这也太狠了,好事败露就要把媒婆咔嚓,不听不行么?
龙九叹了一口气,抱膝望海,道:“研究院里的科学家都太老了,几个武师水平太差,几个他妈的大师其实就想搞点钱,康老头和格桑和尚有点道行,却又不是一路人。数来数去,也只有你可以说说话了。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你还是要小心为上。说来话长了,你先听着,不要打岔。”
“长话短说,我小时候是在山里长大的……”
靠,这还是长话短说?都从小时候说起了!嗯,你这点小心思还真只能同我说,院里的老头太老了,眼睛里面都已经没雌雄之分。想小爷我也是青春年少一表人才,在填海区吸引得那些飞蛾子扑扑的。不过方才的黑妞也是一位重量级人物,怎么就没有往小爷怀里蹦呢?看来以后去泡妞,小爷还得同你拉开一段距离。
龙九瞟了他一眼,某人立刻呈正襟危坐状,继续道:
“巫山龙族居住在山里,地势陡峭,旁人难近。我从小练武砍柴采药,读的书也是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一十五岁到巫山县城才第一次见到电话电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