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脑中轰然,那句话惊雷似的在她心中激荡。
洞外,狂风呼啸,巨浪层叠拍击,与那凄诡号角、飞尸嚎哭交缠回应,穿彻狭窄的洞隙,在她耳畔凄厉地嚎叫,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僵直的躺在黑暗的山洞中,痴痴地想着最末那句话,泪水汹涌,心剧烈的抽痛,那酸涩而甜蜜的恐惧,让她分不清是悲苦还是欢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明日之前,她的幸福将由此决定,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一个人苦苦的等待,心中不停的祈祷:这个明日或许是她此生最难熬的明天......
黑漆漆的山壑中,阴风呼号,妖雾弥漫。号角陡转凄烈,似乎在催促着众飞尸加快速度。
泗云伏在陡峭的山崖上,凝神敛息,运起从小乙哪里学来的“避水无形”,将自己的体温急速的下降,直如冰寒尸,同时运起避水决中的“屏息法”,将自己的真气调至极为微弱而缓慢的境地。
念力扫探,再三检查,确定毫无破绽后,方才从崖上飘然而下,闪到众飞尸方阵的末尾,乔作飞尸,上翻眼白,大喇喇地随着万千尸骸朝那滚滚血池走去。
以泗云征战沙场的秉性,本欲大开杀戒冲入阎罗地府,捣他个天翻地覆;但自己此次乃是为了探路,还事关离儿的生死,倘若真的打草惊蛇,恐怕不仅找不到出路,还要落入未知险境。是以强敛自己的真气,混入飞尸方阵,以期出其不意。
泗云心跳极为微弱,体温又如冰块一般,与周围飞尸殊无二致,众飞尸浑然不觉,只是仰头哀嚎,在牛头马面的号角声与幡旗指引下,潮水似得涌向血池。
牛头人昂吹角,红眼缓缓四扫。突然在泗云的脸上顿住,凶睛微眯。寒光大盛,阴森森的怪笑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装尸扮鬼;也不找件破点儿衣衫掩饰一下,既然你喜欢扮鬼,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叮铃”地一声锐响,一道黑光在在空中划过淡淡的弧线,气浪如刀,破空怒舞,朝着泗云劈下,竟是一条十丈长的锁魂黑链,只是那锁魂链看似笨拙,实者每一环相扣处,锐利如刀。寒光闪闪,尚在半空,那锋利阴冷之气就已扑面割裂而来。
与此同时,马面人幡旗飞舞,大喝一声:“阎罗急律令,速速拿下此人!”众飞尸纷纷转身,如浪潮翻涌,万千眼白瞪着泗云,喉咙低沉嚎叫,作势欲扑。
泗云心里暗暗叫苦,自己这下可真叫“金玉其中,败露在外”,想不到衣物上的差距让他这么快就露出了行迹,当下索性冲天飞起,哈哈大笑,厉喝道:“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先吃我一枪在说!”惊龙枪微微转了一圈,将锁魂链缠绕枪头。猛地回扯惊龙枪,锁魂链登时崩直,任牛头人如何拉拽,也动不了分毫。
泗云大喝道:“滚下来吧!”右臂一震,惊龙枪金光螺旋飞舞,爆炸开炫目的气茫。锁魂链“叮铃”脆响,陡然朝后抽紧,牛头人猝不及防,登时被拉得前倾抛摔,险些掉下尖崖,狼狈不堪。
但那牛头人真气亦是充沛,哞吼一声,蓦地顿住身形,红目中闪过极为惊骇羞怒的神色,森然冷笑道:“连我牛头大人的锁魂链也敢接,真是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