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怒道:“你要让我置身事外,做个不仁不义之徒么?此等没种之事,我是绝不会做的。陆兄,你请自便,我看错了你,从此我李亦杰没有你这个兄弟,让开!”抬手将他推开,挣扎着待要站起。南宫雪叫道:“难道你忘了对韵儿的承诺么?”李亦杰身形瞬间一滞,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南宫雪本是抱了孤注一掷之念,未料当真令他动容,足见其对沈世韵在意之切。无可奈何之下,为能劝服师兄,也只得顺着这唯一可行之路走下去。压下心头酸涩,咬了咬唇,道:“你答允过韵儿为她报仇雪恨,既要做大英雄,大豪杰,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吧?”
李亦杰胸口如遭重击,眼前浮现起沈世韵娇俏动人的模样,耳边仿佛又听到她在说“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如非走投无路,也绝不会来此投奔。”“这番血海深仇担在我身上,那是无论如何,非报不可的。”她这等孤苦伶仃,自己怎能让她在这世间任人欺凌?转念又想:“那暗夜殒武功是高的,尚非教中第一高手,更未必参与过灭无影山庄之恶行,我若是糊里糊涂将性命送在他手中,当谓不值。幸好雪儿及时阻止我,才未铸此大错。”
正想开口赔个不是,头顶忽然传来话声。一个苍老声音道:“咱们长年跑江湖执行任务,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你这次何以怕的这般厉害?”另一个声音清朗之人干笑几声,道:“那也不是怕,小弟便是看不惯殒堂主整日作威作福,了不起么?他可还不是教主,拿咱们教中兄弟当什么了?只怕我们未被正派所灭,反全给他杀了。”
那老者道:“放轻些,不要性命了?”长叹一声,续道:“大伙儿确是斗他不过,那也叫做浑没奈何,唯有自求多福。”后一人半晌无语,忽又压低声音道:“大哥,你我二人情同手足,小弟自是信得过你,前不久给我弄到了好东西,还要请大哥参详。若能如愿以偿,大家一齐咸鱼翻身,到时再不必过这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李亦杰听得这二人是祭影教徒,如今又落了单,哪去管他们身份卑微,心道:“杀不了暗夜殒,还收拾不下你们么?”当即依照陆黔先前所授之法,牵动机关,一张大网向二人当头罩下。那二人猝不及防,正欲呼救,李亦杰持了蚕丝端,手臂翻转,一引一带,将二人拉得从道上跌落。随即欺上,二指戳中左一人前胸“膻中穴”,反掌为刀,劈中右者咽喉。
他连日苦修三派心法,因昆仑内功入手甚快,又以华山心法为根基,武当心法为辅,内功进境已然颇有小成,是以他一出手便点倒了二人,兔起鹘落,全无拖泥带水。正欲一剑一个,将他们刺死,南宫雪忽然抢上几步,说道:“师兄且慢。这只是教中的无名小卒,死不足惜,然而魔教对正派有何阴谋,咱们均是蒙在鼓里。何不换上他们装束,混在其中弄清真相?”
李亦杰听她提出这深入虎穴,大为冒险之举,初时颇为惊诧,但凝神思索,却也未尝不可,点了点头。陆黔上前击碎了二人天灵盖,以防他处伤口秽了衣衫。
南宫雪侧身相候,眼望天际飘动的白云,心头思潮起伏,蓦听到二人均是惊噫一声,李亦杰叫道:“雪儿,你过来看。”南宫雪嗔道:“有什么好看了?”李亦杰知她会错了意,心下苦笑,道:“咱们现了好东西,你不看,我可收起来了,到时抱憾终身,别来怨我。”
南宫雪稍稍转头,见二人并未换衣,这才上前。只见李亦杰手中捧了本古黄色的书册,揭开来瞧,页写满了内功口诀,竟又是一套心法,只是读来晦涩难懂,一时难以领会。
翻过几页,却是详细记载了天下诸般兵器,一些平素罕见者也一概录于其中,另有暗器,毒功,轻功等论。再向后翻,便见密密麻麻满是图形,所绘是一个小人在练剑,一个小圆作人头,几根细线为四肢,勾画粗糙,但所使剑招却极为精妙,旁提蝇头小字以注解释疑,如此一招内力朝何处使,如何攻敌所必救。愈翻愈是高深,陆黔已看得眼花缭乱,一颗心怦怦乱跳,指着一个图形道:“南宫师妹,你看这一招左膝下沉,长剑斜撩反挑,暗夜殒曾是用过的,不过他将剑之锋利化为无形之气,却是又胜了一筹。”
南宫雪颔道:“我在前几页也见得薛香主的一式。”手中不停,加速翻动,剑法过后又录有“刀法”“掌法”等,回想起先二人对话,疑窦立解,拍手笑道:“好得很啊,师兄,这定是魔教中的武功秘笈,是那人盗将出来,打算私下练过反抗暗夜殒。你将其中所载功夫都练熟了,就再不用怕魔教啦!”
李亦杰虽也暗暗动心,听得“魔教”二字,心头又是恨意滋生,劈手阖上,道:“那是邪教的阴毒功夫,练来有损无益。这秘笈留着是个祸害,不如尽早毁去的为是。”他是担心将书册留着,自己恐将把持不定,南宫雪与陆黔若是偷偷去练,却也害了他们。
南宫雪急中生智,忙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其中功夫你纵然不学,参透了其中精义,思得破解之法,岂不甚好?”陆黔也道:“你不练刀法掌法,人家未必不练,这可又须通本看过。”南宫雪接口道:“暗夜殒内功之强,你是亲眼见到的,若不把这练气口诀背熟了,与他对战时如何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