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年轻人,姚桃枝找到他的时候还算个半大孩子,教了他一段时间后姚桃枝离开,他便把自己关起来勤学苦练,想着纵然不能大贵也要大富,当官当好了可以青史留名,做刺客做好了难道就不行?别忘了,史书上还有刺客列传。
原本在他的世界里,是没有女人的。
现在有了。
他深吸一口气,当时做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他要从屋顶上下去,大声对茶儿姑娘说以后我来保护你,我会带你离开那个混蛋,我会杀了他,给你自由,以后我们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天高云阔,你说山便是山,你说海便是海。
可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猛的回头,就看到屋脊上有个人坐在那,像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这一刻,盛姚的头皮几乎都炸了。
“你呼吸粗重,像是在生气?”
坐在屋脊上的又怎么可能是别人,只能是沈冷。
韩唤枝说,你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孤棋,或是想放长线,你如何处置?沈冷回答说我现在心情特别不好,但被你关上了,想出去没门。
没门,有窗。
沈冷叹道:“你趴在我家屋顶上,为什么还要生气?是因为觉得我家屋顶的瓦片不够舒服吗?”
盛姚连忙起来:“将军......我是担心茶儿姑娘的安全,最近这里不太平,陆王刚刚遇到了袭击,我想着那些歹人可能还会来......”
“戏不错。”
沈冷指了指院子里:“下去说话吧。”
盛姚只能跳下去,沈冷跟着下来,朝着门口摆了摆手:“把门关好,你们看不到我。”
守在门口的那两个亲兵随手把门关上,点头:“没有没有,我们都没有看到将军。”
沈冷走到门口台阶那坐下来,朝着屋子里说了一句:“有一天早晨我起来穿鞋穿不进去,现脚上套着四五双袜子......我本以为我脚臭熏了你,你要憋死我的脚,还说你好歹毒,原来是怕我脚冷。”
茶爷在屋子里哼了一声:“我不用睡觉的?还要给你盖多少次被子。”
沈冷:“谢谢大哥,那能不能下次比较小的袜子穿里边?宽松的在外边,比较合理。”
茶爷:“小兄弟你要求很多啊。”
“出去走走?”
沈冷伸手,于是就有一只手从屋子里伸出来拉着他。
“是他们的事了。”
沈冷起身,茶爷身后跟出来那个叫常儿的姑娘。
“韩唤枝不是说要等一阵子吗?”
常儿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院子里,看着面前这个曾经以为不过蝼蚁的男人,在那一瞬间,盛姚......姚小安也终于从眼神里认出来她是谁,这才恍然,为什么她之前见到自己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哪里是什么害羞。
常儿将脸上面具扯下来,那张脸让姚小安心里震了一下。
那是一张只有仇恨的脸。
沈冷拉着茶爷的手往外走,茶爷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看得出来,常儿姑娘和这个叫盛姚的亲兵之间,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弟弟在等你下去给他跪着呢。”
沈冷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说道:“本来确实是想等一阵子的,如果他是一根鱼线,总得把鱼线后边那只手拽出来,可是现在不必了。”
“你知道那只手了?”
“不是,贱内太漂亮,我怕被人惦记的时间久了,会有危险。”
茶爷一挑眉。
沈冷已经到门口,拉开门,门外那两个亲兵肃立,茶爷在后边跟出去,沈冷在手下面前挺直了身子往外走,尽力表现出自己的威严气度,茶爷真的像个乖巧媳妇似的跟在后边,门关上,人走远,沈冷忽然就蹲了下来:“我这可是越狱出来看你的,下手轻些。”
茶爷的手往下一落,捏在沈冷的肩膀上轻轻揉了起来:“贱内是吧。”
沈冷抬头望向夜空,咬着牙使劲儿回答:“是!”
倔强,骄傲。
茶爷却笑起来:“那没有外人的时候我还是不是你大哥。”
“是!”
“你大哥累了,好久没有背。”
沈冷把茶爷背起来:“三里起背,低于三里我是不背的,生意太小了不值当的做,背三里亲一口,不能还价。”
一个时辰之后,沈冷回到韩唤枝居所,背着茶爷回去的。
韩唤枝居然还没睡,看着沈冷回来后皱眉:“你越狱出去,就是为了背她走着玩?”
沈冷:“不然呢?”
韩唤枝:“我以为你说的那么高深莫测,是要去杀人的。”
沈冷:“杀人多无趣。”
他想说贱内多好玩,没敢。
小院子的门吱呀一声拉开,身上有四五处血洞的沙斋缓步走出来,抬头望向明月,嘴角勾起来:“阿弟,姐给你报仇了。”
往前走了五步,跪倒在地。
院子里,姚小安仰躺在地上也看着明月,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小时候家里那几亩薄田,有一年收成好,他坐在地头问阿爹你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阿爹说,今年收成好,若以后每年都收成好,就能攒钱给你娶个漂亮媳妇,虽然不会小富,可会小安。
那时候想着,媳妇有什么用?还要多分一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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