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沈冷成亲还有四天,今天早晨生的第一件事是,吏部勘核司的人又去了御史台,在墙角和窗户缝隙里现了灰尘,在院子里也现了没清理干净的野草,于是陛下震怒,下旨御史台再打扫卫生一天。
今天早晨生的第二件事是,礼部侍郎何新奎招供,承认收了大量贿赂安排来路不明之人进入西去迎亲队伍中,以至于世子公主遇袭,陛下令廷尉府彻查礼部,韩唤枝带黑骑进礼部衙门,整个礼部如同提前进入了寒冬。
今天早晨生的第三件事是,禁军大将军澹台袁术上书请罚,在东暖阁外长跪不起,陛下责令其思过,整顿禁军,罚俸两年,勋职降一等。
今天早晨生的第四件事,长安城里十一家酒楼的厨师汇聚迎新楼,开始在大街上搭建灶台,十一家酒楼的掌柜亲自带着伙计小二忙前忙后,这就是流云会的能力。
沈冷觉得很不好意思,看着那些在为他成亲而奔忙的人心中感激,那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和辛苦的汗,他感动的想哭。
酒楼外边,陈冉指挥一名亲兵爬上路边的树去挂红灯笼,水师战兵的兄弟们买了许多回来,说是要把门外长街两侧的树都挂上,让成亲那天这条街从头红到尾,结果亲兵一个不小心滑了一下从树上跌落,站在树下时刻准备着的王阔海一步横跨,公主抱将那亲兵抱住:“兄弟,海浪上行船都站得稳,爬个树怎么会掉下来。”
那亲兵一捂脸:“你先把我放下去行不,校尉你这么抱着我,我有一种不该有的羞涩。”
王阔海脸一红,把那亲兵放下来低头看了看:“靴子都丢了。”
众人抬头一看,一只战靴高高挂。
“我来吧。”
陈冉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合适东西,把自己靴子脱了:“不是我吹牛,当初我和将军在鱼鳞镇的时候,我扔东西最准,将军都不是我对手。”
瞄准,扔,特别准,也挂上了。
陈冉看了看树上的那两只靴子,现很般配。
“笨不笨。”
王阔海看了陈冉一眼:“还吹不?”
陈冉脸难得一红:“要是不证明给你们看,你们真以为我没砸过马蜂窝。”
于是他把那亲兵另一只靴子也脱了下来,那亲兵一脸茫然。
瞄准,扔,特别准,又挂上了。
沈冷从屋子里出来举头看了看:“你们是想着等到来年秋天靴子成熟了,就能长满一树再来摘吗?”
他看了陈冉一眼:“在屋里就听到你吹牛了,小时候砸马蜂窝你什么时候赢过我?来,看我的。”
陈冉下意识想跑,结果没跑了。
他剩下的那只靴子被沈冷扒了,沈冷深吸一口气准备瞄准,然后有些头晕,看了看陈冉的靴子想着真是大意了,干嘛要深吸一口气。
沈冷活动了一下双臂,右手拿着靴子高高举起,左手伸出去瞄准,然后往上一扔......大家看着靴子精准的打在另一只靴子上,两只靴子一块往下掉,然后挂在下边树枝上。
沈冷:“要不然等到来年秋天吧。”
王阔海瓮声瓮气:“我来吧。”
上去就一肩膀撞在树上了,树剧烈摇晃起来,陈冉立刻喊道:“你轻点,把树撞断了可怎么办,以后撞树要多和将军学习!”
沈冷叹息:“拔剑吧。”
就在这时候烟云坊和落霞飞两家铺子的掌柜一块来了,请沈冷去试穿喜服,之前茶爷已经在流云会的女眷陪同下去了,出于习俗,沈冷和茶爷这几天也不应该见面,所以两个人分开去,只不过茶爷就住在酒楼后边的独院,流云会的高手时刻都在外围保护。
沈冷离开酒楼之后没多久,王阔海在摇晃下来一地落叶之后终于把靴子都给摇晃下来了,站在那一个劲儿的喘粗气:“肩膀疼。”
陈冉:“你这不算什么,你回头去问问将军是不是脑瓜疼。”
延福宫。
皇后跪坐在佛像前看起来极挚诚的在诵经,只是闭着的眼睛眼皮一下一下的动着,显然心并没有安静下来,许久之后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站起来往里屋走:“今天初几了?”
“初二,算上今天,距离世子和吐蕃国公主大婚还有四天。”
“也是那个野种成亲的日子。”
皇后回到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去把珍妃请来,就说我有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