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雍嗯了一声:“陛下突然派人送信来也吓了我一跳,你们在长安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
半个时辰之后,将事情原委全都听明白了的庄雍神色肃穆,他看着沈先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沈先生想了想,回答:“从我当爹当娘的那一天开始,只是后来才察觉,准确的说,是冷子和茶儿大婚之后。”
庄雍沉默。
两个人就这样没有交谈的坐了好一会儿,庄雍长叹一声:“我为人臣,按理说听了这些话之后应该派人把你绑了送回长安交陛下治罪,可是我的心思都被你算准了,你就知道来找我说这些纵然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出卖你。”
沈先生撇嘴:“少来这套,你重伤之后陛下两次下旨让你回长安修养,你为何不回?”
庄雍笑起来。
是啊,还不是为了那个傻小子。
“长安如今局势如何?”
“太子已经开始处理政务,陛下似乎是有意历练,所以将部分奏折送到东宫交给太子批阅,太子处事井然有序,不管事情轻重缓急都应付自如而且处置得当,陛下已经不止一次当众说太子让他很满意,而太子看起来不骄不躁,实在完美的让人没话可说。”
沈先生叹了口气:“再看看我们那个傻小子,似乎做事还从来都没有去为自己考虑过。”
“他若是能如太子那样,你会帮他吗?”
庄雍问。
沈先生反问:“你呢?”
两个老家伙对视一笑。
沈先生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包裹:“半路上回了一趟沈家,配制了一些药给你,够你用三个月的,药方在这包裹里,这三个月之内你可着人去采买,按此药方吃一年,可让你恢复如初。”
庄雍看了看那包裹,没动。
“要钱吗?”
他问。
沈先生义正辞严的说道:“你就这么看待友情义气?我从那么远的地方还绕路回沈家配制的药,你问我要钱吗?当然要啊......你居然还好意思问的出来。”
庄雍:“呵呵。”
沈先生瞪了他一眼,交代了几句药的用法后说道:“当时听说你打算留在求立我就猜到了你在想些什么,那傻小子没有人扶持终究不行,他不会主动去害人,甚至从不会把人想的有多坏,乃至于防人之心都淡薄......所以我知道,你留在求立就是在给那傻小子谋后路。”
庄雍只是笑,不置可否。
有些话,没必要说的那么明白。
沈先生望四周看了:“嫂夫人和若容姑娘呢?”
“出去买菜了。”
庄雍笑道:“她们两个在这宅子里久居也憋闷,我就让她们多出去走动一下,也算是适应以后在这里长住......你呢?什么时候回长安?”
“不急。”
沈先生道:“傻小子下次回求立运送粮草的时候我一路回去就好,所以会住上一阵子。”
庄雍:“房费你是日结还是包月?”
沈先生:“......”
他瞪了庄雍一眼:“原来你不是这样的人。”
庄雍:“后来我常常因为自己不够不要脸而觉得不配和你做朋友。”
沈先生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些正经的,我留在你这的这段日子除了要做些必要的事之外倒也清闲,你若是放心,让若容跟我学医如何?她聪慧有耐心,傻冷子和茶儿都对看书学医沉不下心,若容比他们都强。”
他说不是专程来看庄雍的,说不是也不是,可为了庄雍这身体他先是绕路两千多里回沈家配药,当年离开沈家后他多久没回去过了?他要教若容姑娘医术,还不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照顾庄雍,医术繁复难学,可针对庄雍的身体用近一年的时间来学,应该也会学的差不多了。
“好。”
庄雍笑着点头:“她总说无聊,让她学一些医道上的事也能让她充实些。”
沈先生嗯了一声,低着头看着茶杯:“那傻小子没福气。”
庄雍摇头不语。
与此同时,城中一条大街上,有家当铺早早的关门封上门板窗板,掌柜的和伙计把店铺关了之后却一个都没走,全都站在大厅里,一个个神色肃然。
林落雨的视线从他们脸上扫过,缓了一会儿后说道:“未来一年我会留在这,这一年,要把天机票号的线在求立铺满,每一座城里都要有,一年的时间稍显紧迫了些,好在我们不缺钱。”
她停顿了一下:“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先去做另外一件事......找个地方秘密修建一做粮仓,城外都是山,你们也熟悉,地方你们定了之后告诉我,我亲自去看,对外就说是做酒窖藏之用,军方和官府你们不用去担心什么,我既然吩咐了就不会有问题......建好之后,会不断从大宁送人过来,我很少威胁人,今日就多一句,此事谁泄露出去,我灭谁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