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尚还湿润,其实像这样不燥不急不温不火的天气在夏日并不多见,水洗的天上一晴如碧,也不热,只是心中有些慌乱。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走,难得大家如此心平气和的去做一件事,南裕泽带了几块糕饼放着路上吃,落世千瞧见了拿走了大半,这时暗搓搓只喝白水的南裕泽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咬牙讽刺道“若是真挖出了
什么该挖出的东西,可能要打起来。”
叶青青很迷茫“既然萧乐雨指的是一个人,你们还指望着从墓中挖出什么旷世绝书吗?”
南裕泽居然无言以对,但萧竹书的墓是一定要挖的,江由也是一定要去的,这几个人现在其乐融融一道走,到地方也肯定要打起来的。
南裕泽分析的很有道理但然并卵,那块儿墓地在大瑶淮阳水渠一带,四面都是草原,连绵不绝的山河湖海。萧非比他们都先到,到了才知道,是空欢喜一场。
茅鳞只是指了大概一个地方说萧竹书的墓葬在这里,却没有指明从那里开始挖,这特么举目四处都是草,抬头望天都是山,空旷的叫喊都有回音的地方,难道要全挖了吗?
愚公移山也不是这么个移法。
萧非为了给茅鳞提供资源,从黑市里高价采买了火药,但爆破力度极小,没什么大的成效,倒也不至于把这地方炸的坑坑洼洼,不过马车刚来,车轱辘陷坑里出不来倒是真的。
皇帝这时候正在通往阎王老子的路上垂死挣扎,自然没空管他们这群人去泡自个老婆的坟,既然是野葬风水葬,就没什么人看守,茅鳞在地上摆了阴阳五行的卦象,神神叨叨了半下午,萧非尚还能在忍。
南裕泽来了有一会儿了,跟着叶青青四处看了看,叶青青蓦然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好似来过,但一晃就没了这种感觉,南裕泽指着不远处的山峰问“这是什么山?”
叶青青虽生为大瑶公主,却不晓得大瑶地脉,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方清峰悠悠晃过来“你倒是好眼力,这山叫万里,到不是山脉有万里,你立于山顶往前看,能看到此山以北的半壁大瑶。”
是在指这山高吗,叶青青来了些兴趣想登上去看看,毕竟闲的无聊,却也不想在这没膝的长草里喂蚊子。
登高而招,举目眺望,能看到天地混合,未尝不是一件消遣的事,回头看过去,江由拜了萧非,正同茅鳞看那条八卦……
“其实我不怎么信道家的这些东西。”叶青青待在南裕泽怀里,他轻功不错,耳畔呼呼的风声,吹的眼睛都不愿睁开。
“为什么”南裕泽似随口应付她,叶青青摇摇头,并不说原因。
这山是高,半路的山腰种了许多梧桐,隐隐沙沙的风吹,山背镶了一层金光,算着日头,看深蓝暗色的天几粒芝麻大的星星“是赶不上日落了。”
“无碍,赶的上日出。”
一轮半月的勾牙璀璨,嵌在高空,举目去看,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扫了不少兴致,南裕泽背对着她,向南看,山脚下就是那片草原。
叶青青正想说山水的格局有些是要站在高的地方才能瞧见,南裕泽伸手指了下面那条湖,这时候也就指甲盖大小,问叶青青“那湖,是不是比较亮了点?”
他们偶尔点的火把,倒似天上的明星,那条较亮的湖,来时竟味现,就是个月牙形状的,这是粼粼的水,亮的如同头顶上的月,此时抬头是天,低头也似天,星月而已,无甚不同,倒是奇景。
那湖……就是太亮。
夜里温度降了下来,两面环山,两面穿风的淮阳水渠,风一吹,硕长的草如波浪,一阵阵向前,推在那月牙湖畔,像极了海潮。
生气充盈的地方,可不就是个好地方,说茅鳞是个算风水的有点不合时宜,他能找到这个地方,勉勉强强算是个盗墓的吧,毕竟不是光明正大来迁墓的。
万里山山脉气势磅礴,连绵不绝,向南推出辽阔的草原,以北踏立于半壁江山,在山龙气的起伏影响下,诸多大河也穿草原而过,形成了丰美肥沃的草地。
南裕泽冷笑,这地方要是埋了萧竹书,那么江由身为后代,做皇帝是迟早的事。
南裕泽为了常出去忽悠人,对各种书都稍看过,各行各业浅显的,深度的都能掰扯上两句,便携着叶青青指了那月牙湖很肯定道“看到没?那下面埋了陪葬品。”
叶青青翻了个白眼“若在水下凿洞,需要的人力物力非一朝一夕所造,可萧竹书生前,朝廷并没有往这方面花费银子。”
“南朝北郡,几百年前的大瑶一朝三郡,并不是只尊现在帝都你个皇城中的皇帝。”叶青青偶尔想起来这些,作为一个公主,这些历史她记得尤为清晰“淮阳水渠是个草原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以往这里是河,一朝三郡战乱时在河里投了不少死兵,染成了血河,后来皇室姓了叶,举国只尊这
独一无二的帝都皇朝时,这河被填平了,为安抚民心,这地方撒了草籽,结了现在欣欣向荣这一面。”
南裕泽微微戚眉“我是说,那随葬品,是投入湖中而非埋在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