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回头看了眼万凡,万凡避而不敢与他对视,主仆两个都心事重重的样子。然而萧非没有顾虑那么多,他本来就是那种直肠子的人,直言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可能不适合见落世千。”
“注意一下您说话的态度,这是毒门的家务事,适不适合,我说了算。”月堂冥仿佛不是住在人家的地盘,不是寄人篱下,不是大病初愈,特么的态度摆正了就是一个祖宗。 萧非“……”萧非回头看了一眼万凡,眼神中尽是你死定了。萧非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这让他很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前想后,说了一句他认为很霸气的话“这是我的地盘,我的话就是圣旨,
如果你不服,就忍着。” 月堂冥撩开被子,站了起来,他自己能下床了!明明昨天还需要人搀扶,可能是被气的。万凡下意识的保护起萧非来,眼瞧着双方都冒火,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落世千风风火火的进来,惊喜交加的冲过
去抱着月堂冥。
抱的紧紧的,更多无言的激动和欣喜,都忍在眼眶里,啪嗒掉在月堂冥肩头,门口禾合已经生无可恋了,其实本来吧,让他去拦自己主子,是一个风险活,搞不好丢命的那种。
萧非“……”
万凡“……”
俩人同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出事,但是那种不想走想留下来看戏的心态是为什么?明明是苦情戏,落世千的心情大家看在眼里,比他自己娶媳妇儿都高兴,可是,月堂冥的脸色,越来越黑。
“落护法。”月堂冥开口,淡淡推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恍若俩人中间隔了一片海,隔了一座山,甚至,像两个素未谋面的。落世千被推开,一臂长。
“放肆”月堂冥看了眼自己的肩头,这衣服,是不是不能要了。萧非完全能体会落世千当时的心情,虽然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可能是他本来是个心软的人罢,其实就是酒楼的话本子听多了。落世千总不能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哭着跑出去,对不起,他还有满
满的节操。
我们的落护法是理智的,他当时只是卡壳了一样怔了一下,然后自己退了一步“你不是堂冥,你是谁?”
这话说着质疑,却满脸的沮丧,若说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能让一个人的心情变好几次,就是现在了,这种生疏冷漠不是装出来的,落世千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在想,这个月堂冥,是假的。
但确实是真的。 一旁看戏的人保持沉默,他们该如何来表达此时自己的心情,难道不是吃瓜群众吗?甚至萧非已经在遐想,毒门可能会生内乱,自古枭雄出乱世,恐怕江湖还要在动荡几年,那自己要不要趁乱而入一
举歼灭毒门?
他在这边很有理智的乱想,月堂冥已经深戚着眉目,很严肃的问“你可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落护法在自己受伤之际一直照顾在身边,这些记忆,月堂冥还是有的,只是,落世千刚刚说了什么? 毒宗一个侍卫从山下跑上来,慌里慌张的,好像所有的变故都出在了今晚,毒门来人了,韶字辈的影卫一百六十四名。全是月堂冥手下的人,他们来接自家主子回家,问萧宗主可否行个方便把人送下来
。
毕竟这么多人,肆无忌惮的上毒宗的山,不合规矩。
“你,你何时……?我,我说了什么?”落世千一瞬间想冲上去掐醒这个装迷糊的人,他肯定是装的,这个鬼精灵的小子是想怎样,他是什么时候跟韶字辈影卫联系上的,他……
他不是月堂冥。
他就是月堂冥,只是不再是程辰澈了而已。
萧非没有扣着人不给的道理,再说人家都等在山下了。萧非就拿出当家做主的姿态“你们大可回毒门商量,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场合。”
虽然很想看戏……
月堂冥淡淡看了一眼落世千,训斥道“一个护法,不该没有护法的样子。”
落世千傻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一句话都不说,直到萧非离开,禾合被带走,他还傻站在那里,愣愣的,可能在月堂冥推开他的时候,他心就死了吧。
他不能像朋友那样对月堂冥吹鼻子瞪眼,对忘恩负义的兄弟打一架什么的,他只能服从,不能反驳,感情的差别,差于云泥,其伤害,伤入骨髓。 无论你混得好,或者不好,大概就像两三年前那间酒馆,有意无意洒在地上的酒水,三三两两聚着的人,微微的吵闹显得那样寂寥,重来世事堪嗟,虽无烟暝倚楼的惆怅,终归非不散的宴席,我们都在
红尘中身不由己。但我们是兄弟啊,你可以生气,可以和我吵架,可以欠我银子,但你不能不认得我。同你二十多年的情谊,被你一句不合规矩而烟消云散,随着散掉的,是我自己。
他眼前好像迷糊了,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模模糊糊的是刚刚他躺着的那张床榻,上面或许还有他的余温,萧非正要上前劝他想开一点,刚走一步,落世千身子一轻,哐啷一声倒在地上。
禾合紧赶着冲过去。 禾字辈是落世千的人,月堂冥说,他不能借别人的刑堂,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