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直又将病乞丐转述的话添油加醋一番,说出来仿佛是他当时正身临其境一般。
不眠忍不住终于插嘴道:“那后来赵英雄答应坐轿子没?”
宋直这次没怪他插嘴,道:“赵师弟先前不肯,后来那病乞丐又花言巧语的说道:‘我今日坐轿子也是为大爷着想,一则回到山里让大爷的师父看见了一定会夸奖大爷尊老爱幼,对人礼数有加,让旁人看了也会大大弘扬大爷和大爷师父的好名声;二则,也让我的穷兄弟看看我是这么受人尊重的请了去的,我走了以后让他们也免得担忧我后来的处境’……”
这番话赵正当时听来觉得确实如此,说的一点也没有过分,现在听来也觉不出有什么不合理。
却听不眠说道:“这乞丐正是抓住了赵英雄的弱点,除了三岁孩童,谁还会……”
他本来想说:“除了三岁孩童,谁还会被这番花言巧语骗住”,但想到赵正正在身边,停住了口,向身后的赵正斜睨一眼,赵正羞得低下了头,假装点瞌睡。
不眠续道:“除了三岁孩童,谁还会这么善良呢?”
宋直道:“你还别说,赵师弟果然被这一番花言巧语迷惑去了,真的去雇了一乘轿子。”
赵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简直羞愧欲死,忙缩下了脑袋,装作已睡着了。
宋直道:“还有更可笑的呢,回到山上以后,赵师弟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自夸自的大讲自己尊老爱幼,体谅佣人,为师父赢得了名声,结果呢?当天便被师父惩罚去地穴,不过呢?以他那点能耐,哪里敢去地穴。”
“地穴?”不眠奇道。
这时一直默默的叶无柄也微微睁了一下眼睛,但随即又闭住。
宋直道:“这地穴嘛!唉!说起这地穴,我又想起赵师弟一个很是经典的故事来,来,我再给你讲讲。”
赵正记起那次自己没办好事,受了大大的惩罚不说,还在地穴边上呆了整整一晚上,唉,想起来都觉得脸红,后来师父又派李师兄下山,李师兄下山没几天,便带回一个哑巴老头来,说是在世上无亲无故了,来到山上,不要一文钱雇佣,只要有饭吃有地方住就足够了。
自己与李师兄做事能力相比真是天地之差,以后师兄弟们便常将这件事作为对比,嬉笑他,嘲弄他,赵正现下想来,自己这几年依旧故我,一成未变,不用说比得上李师兄了,就是现在身边的宋师弟,自己和他比起来也是望尘莫及。
真是人生五十年,而有四十九年皆非。
赵正想着这些,心里连连叹气。
宋直还在絮絮叨叨地将赵正的丑事,完全不在意师兄就在他身后,他兴致所来,也就不在意家丑不外扬的古训了。
不眠听得津津有味,越来越有精神,宋直说的口沫横飞,越说越是如决堤洪水,一不可收拾。
赵正想着这些愁事,越来越觉得气闷,右胸烦闷的似乎要鼓起来一般,里面觉得闷闷的,好像充满了什么气体,他大惊,知道这就是心里胡思乱想的缘故,握紧左拳,又在右胸上一砸。
这一砸却正如将一股无处可去的气流疏通了道路,一股热热的感觉便直向上冲了去,从乳中穴,过屋翳穴,一直都了缺盆穴之中,气体到了缺盆穴中,回旋往复,再也行不出去了,赵正大惊,他以前听说缺盆穴乃人身大穴,满痛者必死,外溃不死。此时心下害怕,举拳猛捶起来,但毫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