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霖宗与金将军又说了许多话,说的无非就是边关之事。
吴国和西棠距离这里实在太近了,有时明明可以避免生的事情,却因为距离太近而生。如此一来,就会让三个国家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复杂。
在看台上说了许久,之后有兵士来通知金将军,说是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热谈正酣的几个人才想起来,早已过了下午了。
起身,一众人从看台上走下去,元烁和秦栀走在最后,他帮她拿着画好的画,一边很新奇的看。
穿过数座军帐,一座目前所看到的最大的军帐出现在眼前,一行人走进去,里面摆放了两张很大的桌子,饭菜也都已经摆放好了。
这些饭菜和王府的可不一样,每一种菜都装在超大的粗瓷海碗里,粗犷而又不拘小节。
元霖宗与金将军还有几个武将以及几位谋士坐在了一桌,秦栀和元烁,还有许先生等人则坐在了挨着门的那一桌。
秦栀坐在边角,元烁自动的挨着她坐下,谁知道吃饭的时候会生什么,吃饭未必是吃饭,还是得做好准备才是。
把面前的碗筷挪到一边,秦栀将画纸铺好,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一桌,她手上不停,又开始画了起来。
元烁坐在旁边看了看她,知道她是为了给他作弊才会这样,心下反倒几分不好意思。拿起一块炸好的酥肉,然后送到秦栀的嘴边。
看了他一眼,秦栀轻笑,“我不是很饿,谢了。”张嘴吃掉,然后继续画。
坐在秦栀身边的许先生笑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摇头,然后继续听着元霖宗和金将军等人说话。
正吃着呢,那桌的金将军忽然大声道:“二爷,听王爷说二爷想来大营,如此的确是好事。世子爷两三岁时便离开了王府在外历练,二爷已是享福多年。”
被点了名,元烁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虽是紧张,但他表现的很好,“是,比起大哥,我的确有很多不足。还希望金将军不会困扰,我可能比不得大哥那般聪慧。”
秦栀低着头,手上不停,元烁也是会说话的,夹枪带棒的那种。
金将军大笑,“世子爷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聪慧绝伦,但听说二爷在王府也并非只是闲适,每日练武看书,很是辛苦。不知二爷可看过《白术谋攻》?”
这一个问题抛出来,元烁立即就愣了,握住筷子的手也收紧,之前不是说《大攻兵书》么?怎么变成《白术谋攻》了?
桌子下,秦栀踢了他一脚,但桌子上面,秦栀依旧在低头忙碌,好像根本没注意究竟生了什么似得。
被踢,元烁回神儿,点点头,“看过。”因为是撒谎,他的声音也不是很有底气。
“这么偏门的兵书二爷都看过,实在超出末将的想象。王爷,容末将提几个问题?”金将军看向身边的元霖宗,说道。
“金将军尽可直问,看他回不回答的上来。”元霖宗是不相信的,自己儿子什么样他很清楚。必读的书他都未必读过,这么偏门的,他可能都不知道是什么。
金将军点点头,“《白术谋攻》共分十二篇,这第三篇所言为何?”
随着金将军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了过来,元烁抿紧了唇角,稍稍瞟了一眼身边的秦栀,随后道:“希望金将军能容我回忆一下。”
“可以。”金将军点点头,此番倒是宽容。
元烁有些口干舌燥,元霖宗的视线一直定在他身上,让他更是坐立难安。
稍稍转头,他看向身边的秦栀,视线落在了她手下的纸上。那幅没完成的画在上头,露出下面的纸来,上面写了两行字,元烁的表情也立即亮了。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避之。这其中,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最后两句,弱小势单时,决不可顽固硬拼,否则会全军覆没。”元烁开口,声音很大,尽力的让自己镇定。
秦栀手指一动,将上面的纸拽下来遮挡住那些字,继续拿着碳条画画,好像与这里的人不在一个世界似得。但是,她唇角却弯了起来,这小子作弊还是作的挺像的。
元霖宗和金将军也没想到元烁居然能回答上来,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金将军便笑了,“二爷对兵法见解独到,许多人认为作为武将就得死在战场上,却不知,命才是第一。”
元霖宗也几不可微的点头,看着元烁,面色几分复杂。
他不认为自己的儿子有这种头脑,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他最了解,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