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看见他,秦栀不由得笑,这小子胡子拉碴的,这两天都没收拾自己,显然是也没去见汪蓓蓓。
“没事就好,你忽然不见了,吓死我了。你以前跟我说过,有什么外星人,把人抓走无声无息,还能清洗四周人的记忆。我当时就想,你是不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幸好问了一圈,有人看见你被抓走了,急的我赶紧就去找大哥了。”元烁看着秦栀,一边和她往宅子里走。
“亏你想得出来。”外星人这事儿,多少年前她跟他说的了,还记得呢。
“那时候,我什么可能性都想出来了。我还想去找汪统领,还想进宫去找我姐呢。被大哥拦住了,他派人在城里找,一个下午,几乎要把帝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之后,我们就真的急了,大哥本来都打算去调禁军搜城了,然后相府的人就来了。我一听,气的我够呛,什么人啊都,胡乱抓人,自作聪明。”元烁边说,边一副要去干架的姿态。
听他说,秦栀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距离他们几米开外,元极的步子不疾不徐,他看起来依旧是那般六亲不认的冷漠姿态。
元烁会着急找她,在她意料之中。
而元极、、、她没设想过。
走进大厅,元烁拉着秦栀要她坐下,一边倒满一杯水递给她,“饿不饿?我叫厨房做饭。”
“好,这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点点头,在那个地方关着,她是真吃不下去。
元烁随即离开大厅,而元极也缓步走了进来,于主座上坐下。
随后跟进来的甲字卫快速的翻找出煮茶的工具,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点火,动作麻利。
看着他们,秦栀不太明白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也不像是要煮茶。
很快的,那边飘过来一股奇异的气味儿来,像酒,但是又有什么药材的气味儿,很难闻。
“过来。”元极话,显然是在命令她。
微微皱眉,秦栀起身,一步步走过去。
甲字卫也在这时熄了火,随后退到了一边。
看着那小铜锅里的液体,黑褐色的,鬼知道是什么东西。
元极动手将旁边一把椅子扯过来放在他对面,一边看向她,“坐下。”
走过去坐下,她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元极缓缓的挽起两个衣袖的袖口,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他虽是看着瘦,但是这么一瞧,那可不是瘦。
而且,血管很清晰,印在皮肤下,居然还挺好看的。
动手,元极将那小铜锅拿下来,里面的液体还在冒着热气。
看了她一眼,元极蓦地抓住她的一只手,将衣袖推上去,露出手腕来。许是因为她太白了,所以那几圈红印也显得特别的扎眼。
看着他,秦栀条件反射的身体向后退,但后面就是椅背,她也退无可退。而且手还在他控制之中,挣扎不得。
“别动。”低斥了一声,他另一手沾了些小铜锅里的东西,然后涂抹到她的手腕上,随后揉动。
“疼疼疼。”秦栀挣扎,那液体很烫,他的劲儿又很大,很疼。
看了她一眼,元极随后放松了手上的劲儿,“想快些好转的话,就不要乱动。”
“这是什么?”随着他轻揉,她也皱紧了眉头,还是不太舒服。
“药酒。”元极淡淡回答。
“我闻着这气味儿,怎么那么像我受内伤时喝的那种药?不会又长胡子吧?”特别像,很难闻。
似乎很无言,元极看向她,视线在她的脸上过多停留了一阵儿,“你是不是傻?”
哽了哽,秦栀叹口气,“你才傻。”
没有再理会她,元极又沾了些热烫的药酒涂抹在她手腕上,轻揉了一阵儿,换了另外一只手。
“你们在做什么?”元烁从外面回来,进了大厅便瞧见那俩人架势独特,不由问道。
看向他,秦栀抬起已经被揉搓的彻底变成红色的手腕,“世子爷在给我擦药。”
“这些人,真是粗鲁又无礼。我见过那个姚相,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谁知道暗地里不干人事儿。”站在一边儿,元烁一边盯着元极给秦栀擦药,一边骂道。
他的确是不高兴,秦栀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抓走了,他居然一点都没现。这么多年的武功,算是白练了,让他觉得特别没面子。
“你这些日子在帝都,见过的人倒是不少。”如果元极能够让他放开了交朋友,没准儿这些人就都混熟了。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不是见着了明珠郡主嘛,那时她就和姚相在一起。别的不说,就明珠郡主那下巴,人山人海我也能一眼就看见。不过倒是也神奇了,她那时不是说要嫁给大哥嘛,这怎么转眼间就和姚相凑一块去了?响当当的大魏双俊,都被她沾了个边儿,捡了大便宜。”说起这个,元烁就扬起下巴笑,不是他不厚道,就是觉得这事儿好笑。
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倒是能传为一段佳话,主要那明珠郡主长得太抱歉。
不过,民间普通百姓倒是都觉得有意思,毕竟这三个人皆位高权重。但在元烁眼里,就是一桩笑话。
元极淡淡的扫了元烁一眼,瞧他那脸色,明显是不太高兴。
不过元烁只顾着扬下巴乐去了,根本没瞧见元极的眼色。
秦栀几不可微的摇头,这小子总是得罪人不自知。
“诶,这回你也见着姚相了,你觉得他和大哥比如何?大魏双俊,名声响当当,人人都好奇到底谁胜谁负,你说说。”元烁是好奇的,在他看来,这俩人完全没有可比性。而且,他也不觉得他们俩长得特别出色,反而自己也不差啊,怎么也能排的上大魏三俊了。
奈何世人没眼光,根本没把他算里头。
秦栀看了一眼元极,不由得弯起唇角,“各有风采,不可相提并论。姚相心机深沉,虽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那却只是表象。如果只论外形,世子爷更胜一筹。姚相嘛,他的脖子很好看。”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脖子,她这辈子怕是也忘不了了。
话音落下,她手腕就一痛,轻呼一声,她看向元极,“很疼的,轻点儿。”
元极不冷不热的看着她,“再口不择言,你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元烁反倒很不解,“小栀在夸你啊大哥,怎么就口不择言了?难不成,得说你比不过姚相你才开心?”他是弄不明白元极所想,莫名其妙。
“你的舌头也不想要了?”元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威慑力十足。
元烁咽了咽口水,“那你轻点儿,小栀没武功,很容易受伤的。”
元极冷冷的看着他,元烁想了想,最后闭紧了嘴巴,表示自己不会再说话了。
最后揉了两下,元极松开手,“可以了。”
看着自己的双腕,被他一顿揉搓,眼下通红的,连之前的红痕都看不出来了。
不过,倒是没那么疼了,这药酒好像很管用。
“谢谢。”放下衣袖,秦栀说了一句,不过元极没搭理她。
站起身,秦栀看向元烁,他脸色几分奇怪的盯着她。
知道他什么意思,秦栀懒得理会,本想这就回去休息,不过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转身,她看向元极,“有件事我很好奇,离开相府的时候,世子爷说会给姚相谢礼。我想知道,这谢礼指的是什么?”听起来,并不是一般寻常的东西,其中大有文章。
若是因为她,而让元极付出些什么的话,她觉得她还是提前知道的好,免得到时他忽然拿这个威胁她。
用丝绢擦拭着自己的手,元极缓缓抬眼看向她,那边元烁也睁大了眼睛,想听听到底是什么。
“姚相想要关于屠郡王的贪赃罪证,他自是不容易调查,但这种事之于天机甲来说,小事一桩。”他看着她,解答了她的疑惑。
缓缓眨眼,秦栀了然,原来是这样。
“什么意思?是说,姚相准备要对屠郡王出手了?不太好做吧,屠郡王祖上有功的。”元烁皱起眉头,觉得这事儿有难度。
秦栀摇摇头,“不是。姚相只是想拿到屠郡王贪赃的罪证,然后要挟他不准再提嫁女之事。这做法,倒是似曾相识。”说着,她看向元极,她怎么记得他当时也是说屠郡王圈地自用目无法纪之类的。
元烁恍然,“弄了半天,姚相也不想娶这明珠郡主啊。真有意思,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如今弄成了谁也不待见了。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屠郡王这老头手脚不老实,和他搭上关系,难保以后不会被连累。”
秦栀看着他,一边笑,“说得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被夸,元烁自是高兴,扬起下颌,他脑子转的也没那么慢,这不挺快的么?
“我去休息了,这两天脑子要炸了。”说完,秦栀又看了一眼元极,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返回住处,秦栀才彻底放松下来。
侍女协助她换了衣服,正好饭菜也被送了上来。
填饱了肚子,她也没心思做别的,关上窗子,然后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睡觉。
这一睡便是夜幕降临时,睁着眼睛盯着床顶,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白天睡觉,黑白颠倒,她的眼皮格外沉重,估计是浮肿了。
下床,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不远处的荷池,她终于清醒了些。
散乱着长,她转身下楼,随着她走下来,一直候在楼下的侍女听到动静,也陆续的走到楼梯下。
“我没什么事儿,你们无需一直候在这儿。元烁呢?”这个时辰,元烁也不知在做什么。
“回秦小姐,二爷他在前厅呢。刚刚还派人过来说,秦小姐若是醒了,就去前厅。今晚就不用府里的厨子做菜了,想吃什么,去买来吃。”侍女轻声的说着,那声音语调很是好听。
点点头,秦栀缓步走出小楼,却没有去前厅,反而是走到荷池边,站在鹅卵石的小路上,盯着那荷池一动不动。
盯着荷池,秦栀的大脑处于放空状态,眼皮沉重。作息被打乱,她又得好一阵儿才能缓过来。
蹲下,她拿起一块白色的鹅卵石,长得真圆润。
在手里掂了掂,她随后一个用劲儿扔到了荷池里,出噗通的一声。
笑了一声,她又拿起来一块,微微歪头瞄准某处,随后又扔了出去。
不过,这块鹅卵石快要掉下去的时候,却不知何处飞来另一块小石子,轻松的将鹅卵石打飞。
秦栀眼睁睁的瞧着那鹅卵石被打飞到别处,然后啪叽一声落在了一片硕大的荷叶上。
荷叶很结实,鹅卵石也老老实实的待在上面,就好像它们以前就那么和谐似得。
视线顺着刚刚另外一个小石子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另一侧岸边,一个人长身而立。微暗的灯火中,他的确是一抹亮眼的风景。
依旧蹲在那儿,秦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抬手拂了拂落在眼前的丝,“世子爷,你怎么在这儿?”
尽管隔着一些距离,但元极也能清楚的听到她说什么。
“元烁几日没去见汪小姐,她找上门了。二人在前厅独处,我在那儿合适么?”他清冷的声音飘过来,甚至还有着那么一抹若有似无的嫌弃。
“汪小姐来了?诶,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为什么还在这别院,不是应该在你那个死人无数的宅子里么?”她以为,他会回去的。
“这别院里有标明我不能在这里么?”元极的声调明显带着冷意。
秦栀歪头想了想,“那倒是,我都忘了这是王府的别院了。”
那边,元极缓步的朝这边走过来,最后,于她身边停下。
她歪头看着他,不知忽然走过来干嘛。他站在刚刚那个位置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元极几不可微的摇头,“脸肿的像个包子,你做什么了?”
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白天睡得太久了,所以才会这样。”
撩起袍子,元极也蹲下,近距离的看着她的脸,“还疼么?”
缓了一会儿,秦栀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抬手,将衣袖挽上去一些,“已经不红了,摸着也不疼,那药酒很管用,谢了。”
看了看她的手腕,元极随后又看向她的脸,“看你蹲在这儿好像迷路了似得,是在想接下来的打算么?”
抬手,托腮,秦栀转眼看着荷池,“虽是被姚相破坏了,不过,他手不够长。那天那个胖子和我说,此次所有的据点都不互相联系,那么联系他们的就应该另有中间人,专门负责此项。既然如此,接下来可以继续,当然了,希望这次世子爷能提前和姚相说一声,不要破坏我的行事,他简直像个扫把星。”脖子好看的扫把星。
闻言,元极缓缓地弯起薄唇,她这种说法,很得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