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说到底还是这身体太弱了。若是也能有一身功夫的话,颠簸多久也没事儿。”两个人往客栈里走,秦栀一边说着。
“习武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但凡我见过的,儿时都吃过无数的苦。但有的天分不行,即便吃了再多的苦,比他人更多努力,最后还是半吊子。”这东西不止努力,还得看天分。
秦栀点点头,乔姬说的在理。这么看来,元极的天分是很强的了,习那怪异至极的功夫,居然没把他摧垮。
上了楼,乔姬把秦栀送到房间里,又把装着她衣服的包袱放下,才转到隔壁。
房门被关上,秦栀立即开始舒展身体,动作有些不太雅观,不过效果是有的。
脱掉靴子,秦栀坐在床上,将两条腿尽力的拉到极限,这紧绷的筋骨终是展开了。尽管骨头出清脆的响声,听起来有些吓人。
这边她刚刚舒展好自己的身体,房门就开了,转头看过去,进来的是元极。
一身银白,他看起来好似载着夜空上明月的清冷之色,又无比的高洁不可攀。
他走进来,便反手关上了房门,秦栀看着他,不由得高高的挑起眉尾。
这几天来,他们有时会宿在驿站,后来抄近路的时候便夜宿山林,但他都没有再和她单独在一起。
驿站的房间不多,她都和乔姬在一起,夜宿山林时,大家聚在一起。
这会儿,忽然又出现了,他是真的不怕别人说他闲话。
“你就这么走进了我的房间,就不担心有人说你色欲熏心?”好像十分急不可耐似得。
“想与你独处,还要担心别人说什么?倒是谁有胆子嚼舌头,我很想看看。”说着,他走到床前,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因为他的亲吻,秦栀不由得眯起眼睛,这似乎是他表达自己的一种方式。
不管是在人前,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都是这样。
站直身体,元极的视线从她的两条腿上掠过,“不疼么?”两条腿掰成这样,也只有杂耍班子的人才会。
“不疼,很舒服。你要不要试试?我帮你。”收回一条腿给他让地方,秦栀一边笑道。
旋身坐下,元极看着她,随后缓缓摇头,“无福消受。”
轻笑,她换了个姿势坐着,“你什么时候去萧山大营。”
“本来应该现在就过去,但是,明早再去吧。”看着她,元极觉得应该陪她在这里过一夜。似乎这是一种懒惰的表现,不过他已经不在意了,懒惰便懒惰吧。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想拖延。不为其他,只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就行了。
“你听说过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么?你这样下去,估摸着天机甲容不下你了。”歪头看着他,秦栀这也算良心提醒了。当然了,他若是沉迷到不能自拔,也怪不得她。
“你这话若是传到帝都去,非得被治罪不可。”元极抓住她的手,随后垂眸看着她手上的戒指,轻轻地捏动。
“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了,若是传出去,那肯定是你泄露的。”任他抓着自己的手,秦栀一边道。
“这个时候倒是把你我分的很清。”施力,他硬生生的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连续赶路,根本没有时间这般抱着她,圈住她柔软的身体,元极无声的长叹口气,手也顺着她的手缓缓地游上了她的手臂。
这般一摸,却忽然觉她手臂上很硬,好像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似得。
让她坐直身体,元极上下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她的衣袖推开了些,手臂上果然有东西。
“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又戴上了?”这是寇先生的,他很有很多的暗器,藏在身上各处。
“离开帝都的时候我便将所有的都戴在身上了,寇先生现在有心无力,我又总是给他酒喝,所以他把自己身上的,但凡我能用得上的都给我了。看。”话落,秦栀随手拔下插在头里的一根极为简单的簪子,在手上一甩,数根针状物体从那簪子尖端冒出来,锋利无比。
元极微微皱眉,她却又反手把簪子插回了头里,又随手从脖子里拿出一个看似吊坠的东西,圆圆的铁制品,外形粗劣,怎么看也不是吊坠
用手指在那吊坠最下方的小孔上一捏,一截极为纤细几乎呈透明状的线被扯了出来。
给他展示了一下,秦栀便松开了手,那截丝线又自己弹回去了。
“靴子上也有,都是寇先生的随身之物,杀伤力很大。就是他在嘴里藏东西的本事我学不来,他便将这些外用的东西给了我。说真的,有时我也挺担心的,他哪天喝多了,别再把藏在嘴里的刀片咽下去。”微微摇头,虽她也当着寇先生的面说过,但他并不是很在乎,对自己十分有自信
“东西都是好东西,但是,你确定不会伤到自己?”元极担心的是这个,她从未学习过如何在身上藏暗器,如她这般一下子藏了满身都是,很容易伤到自己。
“在世子爷看来,我有那么笨么?”他关心的重点果然和别人不一样,秦栀看着他不由得笑。
“自己小心些,没有危险之时,这些东西就不要戴在身上。”看她耍弄这些东西,元极有些担心。伤了谁都不要紧,伤了自己得不偿失。
“嗯。”答应了一声,秦栀随后将安在手臂上的掌中刺卸下来。
看着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下来,元极才稍稍放心,将那一堆东西放到桌子上,离她远一些,较为安全。
回到床边坐下,元极再次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你在城里小心些,不要随处乱走。我会留下几个人给你,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他们才是。”
听他这一番安置,秦栀不禁笑,“你这次要去多久?不会,你也要去吴国吧。”听他这语气,秦栀就觉得他是已经做好了打算了。
低头看着她,元极轻抚着她的头,“就知道瞒不过你。”
“那是因为这种事你做的太多了。那时说回翎山,结果跑去了西棠。是不是因为当时正值公冶峥负伤,所以你觉得机会难得?”任他抱着自己,他怀里很坚硬,但又很温热,很舒服。
“这是其一。更难忍的是,他想要的太多了。”三国利益纠葛,这很寻常,毕竟多少年了,大月宫与天机甲皆是如此。但,他还想要秦栀,如此贪婪,不死难消他心头郁结。
闻言,秦栀想了想,随后摇头,“你还真信他的话,他大概是因为你,才故意摆出一副想要我的架势来。毕竟那次他把我抓到了大月宫,成功的把你引去了。其实,你不该如此表现,你应该表现的满不在乎,他也就不会对我感兴趣了。”秦栀认为公冶峥是爱无能,他不像元极是因为所习的功夫所导致,他是因为儿时的经历,所以导致没有感情。
他不相信任何的情,从他那时所说的在吴国的见闻就知道了,他认为一个男人在危急情况下,连妻子儿子都能抛下,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一种情是真的,都是假的。
所以,他所做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而那个目的,应该就是元极了。
“你能这般想,我很满意。”他面无表情,但说这话时却是诸多的肯定之色,好像在评价一个下属表达自己忠心的真伪。
看他那样子,秦栀不由得撇嘴,“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不过,你若真的想潜入吴国的话,还是小心些为好。这柴文烈,还得再调查调查,我觉得,他不止掌控玄衡阁那么简单。”那样的人,兴许一个小小的玄衡阁在他眼里并不够。
“好。”捏着她的脸颊,元极一边答应她。
晚饭很快的就送了上来,简单的吃了些,秦栀便去洗漱了。
在路上颠簸了几天,都没有仔细的洗漱,她花费了很多的时间,才从浴室里出来。
擦拭着潮湿的长,秦栀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往楼下看,这个时辰了,城里的灯火稀稀疏疏,不过这客栈下的街道还算亮堂,因为街边两侧的商铺很多。
缓缓地擦着头,秦栀看着在楼下经过的人,不由得皱起眉头。视线追逐着那个人,看到的却是背影。
大概是灯火的原因,那个人一闪而过的脸,竟然像极了阿澈。
说真的,那一瞬间秦栀看到时,心头不由得一蹦。阿澈是她亲手杀死的,忽然间瞥见,条件反射的被吓了一跳。
擦拭着头的手也一顿,她缓缓地深呼吸,给自己心里建设一番,那股子不平静才缓缓消退下去。
阿澈,他已经死了很久了,死的彻底,不会再出现了。
这世上样貌相似的人有很多,所以真的碰见长得像阿澈的也不奇怪。
深吸口气,她抬手把那扇窗子关上,随后转身缓步的走回房间。